“二十五岁。”

刁妈妈听罢,心想,二十五岁才是秀才,可见读书也不如何。又问以甚麽为生,家中有多少家资。

婆子说靠种田,怕她嫌,还假说靠祖上留下的钱财过日,又虚说了十亩地,言有十四亩,宅子宽阔,五间大房:“家底薄些不怕,大郎读书出息,得中进士当了官,还怕挣不来一番厚家底?”

刁妈妈一听才有十几亩地,原来是个穷鬼人家,当下,教婆子起身来,婆子不知要干甚麽,便起来了。

她把凳儿拿走,连坐都不教坐了。

“你这是何意?”婆子问她。她道:“甚麽穷家破户,也来说与俺,教俺女儿过去,种地养他,呸。”

“好你个杨婆子,竟敢瞧不起我。”

说罢,刁妈妈撸了撸袖子,要打杨婆子。杨婆子往铺外跑,教刁妈妈一把给抓住了衣裳,不管不顾,先扇四个嘴巴子。

杨婆子哪里肯依,和刁妈妈厮打在一块,街坊来拉,才拉开。后又要去县衙告她,她家里人劝她:“人家门路大,告又能告出甚麽。”只得罢了。

至三月里,又有几家来说媒。有的是领着人过来的。

刁妈妈先看人穿着,再问家中使几个下人,一个下人不使的,脸一转,也不理人家了。

若使下人,便教人坐下说话。再问使几个下人,说使四个,才有一盏茶汤吃,说使八个,再摆一碟果子。说使十二个,摆一盏茶汤,一碟果子,一碟糕。

??[292]第 292 章

这几家有读书人家,有干买卖的人家。用北街潘婆子的话说,像这等会手艺,又没个兄弟的女儿,好比是一块肥肉。

哪有狗不爱吃肉的?

王大娘说动了邻居孙家,还不等孙家去上门,潘婆子骑着驴儿,带一个壮汉子来了,瞧那汉子一身好力气,脸皮微黑。

这人原在陕西路宁州下面做县尉,后与县令不对,便卸下差事,来应天府投奔舅父,做鞋子衣裳买卖。

前些日子,舅父送潘婆子十两银,托她给寻个好女儿。潘婆子便想到梁家,来前,好言劝说这人,换身绸子衣裳,好招待见。

这汉子不听还罢,一听只犟的不成。

潘婆子把人领到梁家,刁妈妈在堂间,打量这人,见他穿一身布衣,又恁高大壮实。

“可有功名在身?”

“原先在宁州任县尉,您瞧瞧,这多是个人物。”潘婆子来这两回了,故而刁妈妈不教她坐,她也不怪。

刁妈妈暗道,先不说我没有瞧上他,就是俺女儿与他过日,哪日说话,不顺他心意,他举起拳头打老婆,打几下就把人给打死了,这如何了得。

又瞧他面容不似作小吃屈的人,便扯过潘婆子,与她说不成。

男人瘦小的,刁妈妈嫌,高大壮实的也嫌。

那汉子见来了一会儿,不说教坐下,也不给茶吃,又瞧这婶子生的一双贼眼儿,端的好生势利,想她女儿也不是啥好人,心中已有恼气。不待等潘婆子,便出了门,扬长而去。

“你瞧瞧,你给我领来的是甚麽人,半点礼数都不懂。”

潘婆子忙与她告罪:“若不是他舅父央我几回,哪会带他来咱家。谁知是个愣货,原见他有副好身板,与您带来瞧一瞧,若瞧中,教他在家与您作儿子,也是他有福。”

“甚麽与我作儿子,我还怕他打我咧。”

刁妈妈难得说了句实话,叮嘱潘婆子:“这样的日后休再领来,与俺家寻几户读书的才是,还不能是个穷家。”

至十五,梁堇与李氏三位小吏娘子,往和尚庙去烧香。李氏捐了五两银的香油钱,另俩人一人也捐五两,一人捐三两。

梁堇落后几步,捐了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