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娘子省事。”

张婆子又问她在家作甚麽消遣,怎麽不去她家里坐,又说家里有块闲料,好颜色,她不衬穿戴,下回来与她带来,能做两双鞋穿。

老婆宋氏,陪她说了一会闲话,又去拿角儿与她吃,张婆子跟个好女婿,肚儿里净油水了,哪肯吃这物,小坐罢,便要家去。

宋氏留不住,只得教她去了。

回来房里,说胡经纪:“她两回给的都是大钱,怎好把她得罪。”

又问他:“姓孙的可有去寻过你?”

“哪里寻我了,过几日,你去他门上走走,你们女人家好说话,带些点心茶水请他徒弟吃。”胡经纪说。

宋氏吊了脸儿,不肯去:“就你不要脸皮,让人恁说了,还使我去。”

“不去怎麽好,日后席面还要靠他。”

宋氏说:“往日你好捧那姓孙的,捧的他与咱多怄气,分钱也分不痛快。

又背咱接私席,挣的钱咱见了?

这会儿驴子挣了绳儿,连应下的席面也不去做了。”

“想他原先没名儿的时候,靠你与他揽席,他才有今儿的名儿,那晚你那样央求他,他却不讲个恩义。

咱再靠他,迟早把咱给踹了。”

胡经纪不吭声,肚儿里又岂没怨气。

“我见这个新来的,颇有手艺,人也晓得事,上午你不在家,人还送我一匹水红的细绸。”

宋氏一面说,一面去里屋把绸拿来教他瞧。

胡经纪接过来看,见这绸,是那好绸,少说也要几贯钱。

就听他老婆又说:“何时得过姓孙的物件,连把针线也没见过他的。逢年过节,都是咱给他送。

新来的这个灶娘,虽年轻,但手艺不差,我看也胜他,何不揽席与她做,你看她这些日子,才接几家席,就给咱挣了恁多钱。

你就依我的,使了她。

姓孙的恼了你,休再过去,若他不来咱的门,咱就指着新来的这个,她手艺好,不愁日后没个名儿。

要是姓孙的肯来咱的门,到时,咱就有两个有名儿的灶儿,以后这地儿的席面,都来寻咱家干,咱还愁个甚麽。”

宋氏得了梁堇的好处,自是替她说好话,也有为她们自个的算计。

胡经纪犹豫起来,一来,女灶不比男灶,外头爱使男灶的多。二来,孙灶人已是成名儿的,外头人都认他。

他这两日,见那梁娘子做过的人家,都夸她做的好,说孙灶不及她多,也动过这心思,可一直拿不定个主意。

梁堇隔三差五的来寻宋氏,一日来送两包酱肉和四副大肘子,一日又来送盒搽脸的粉儿,两篮黑紫大葡萄。

她送罢礼,也不立时走,坐下陪宋氏说会儿话,宋氏听说她是当官的人家出来的,便问她官老爷家里是怎麽吃饭穿衣的,是个甚麽样的规矩。

梁堇与她说了说,又教她做官娘子们穿的裙儿。

把宋氏喜欢的不成,只要胡经纪在家,她就劝说他:“人梁娘子,通判老爷家出来的,胜姓孙的不知多少,连刘官人都要请她,你别再糊涂了。”

说了好几日,把胡经纪给说成了。

梁堇这才知晓,下月刘官人要使她家里去做席面。

她原先许下的五家席面已做罢了,此时,胡经纪有心替她揽席:“外头都认姓孙的,不认你,你又是个灶娘。

想在宋城县做出名儿来,难得很,你光有本事还不成,得有人去里头替你说话,还要有人替你作担保。

你别不信,咱这有名的灶人,四五位,有名儿的灶娘,却只有会做女席的巧老娘。

我替你揽席,再替你去里头说,再替你作担保,得的席面钱,你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