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经纪问她人出门去哪了,徒弟言说张官人请他去家里做席去了。
“哄谁呐,我才从张官人家里出来,快去和大叔说,就说我来了。”
胡经纪见她不去说:“明儿张婆子家,他去不去,已给人说下了,要不去,教人直恼我。
先那事,是我做的不对,大叔该恼,可不能误了事。”
徒弟合上门,进了房里,孙灶人正躺在床上打鼾,徒弟也不敢推醒他,便出来告胡经纪,让他晚上再来。
胡经纪回去,等晚上再来,进了门房,那孙灶人正在吃饭吃酒,见他来也不理。
“大叔,吃饭呐。”
胡经纪弯着腰,走上前去陪笑:“大叔是有大肚儿的人,前儿都是我糊涂,我与大叔不是一日的关系,好歹原谅了我这回。”
“前儿啥事?”
孙灶人故作忘了。
胡经纪只好问他,明儿去不去做席。
“不巧,明儿晚夕我要去王家做席,人是上月来请的我,我给忘了。”孙灶人一面往嘴里塞猪头肉,一面搪塞胡经纪。
胡经纪闻言,忙叫苦:“我已和那边说下,大叔不去,我如何与人家交代?”
“没有我孙灶,还有陈灶,严灶,你去寻他们。”
“咱与他们不熟,不好去请。”
陈灶和严灶,名气胜孙灶多,这俩人,都是给住东面有头有脸的人家做的。
人都是挑门户给做,压根不沾甚麽经纪。
孙灶这麽说,全为臊他,胡经纪能不知?心里已着了恼,还是腆着脸与他好言语。
不为别的,只为下面的灶人,哪一个都不如姓孙的。
“我看使你赵大爹也成。”
“人肯使一贯钱,冲的是大叔你的名儿,教他去,人要嫌的不成。
这个是油婆子,她家招来的女婿,大叔以为是哪个?那人是珠子铺的刘官人,一年贩珠能挣下不少的银。
张婆子靠他,不得一身的油水,咱不好得罪她,把她给得罪了,去和她女婿说,女婿能不恼你?日后还怎好再去他家的门。”
说罢又说:“好歹过去把这回与人做下,况且,这也是大叔你先就应下来的。
咱说话不当话,能不教人说咱,以后还咋干事。”
“不是我不去,是之前应下王家在先,你寻别人去罢。”
孙灶人是成心刁难他,也不单为前面一席请俩灶,李家又说他的事。
年前,他就和这胡经纪因分钱的事,生了不自在。
人与人处事,哪怕亲如兄弟,也有撕破脸,不来往的时候。
孙灶人原先名儿在下面还不显的时候,多靠胡经纪外头揽席给他做,这才有了名儿。
到了后面,胡经纪手里挣钱的好席,使他先挑,孙灶人干着干着,名儿才大了起来。
大了后,就觉胡经纪拿的钱多,他拿的钱少。又嫌胡经纪揽不下上头的席,时不时的还揽些不入流的席让他去做。
胡经纪见央求不动他,好没个脸回去了,他越想越恼气,饭也没吃就歇去了。
一宿过去,他赶早往张婆子家去。
那张婆子为下晌迎女婿来家,正和她女儿的爹,俩人在扫院洒水。
“婶子,你好福。”
张婆子见他走来,便说:“你好嘴,这会儿过来,可是你孙大叔使的,俺鸡鸭鱼肉都买来了,他甚麽时候来?”
“我说婶子好福,不是为俺姐夫。上月咱这来了位灶娘,婶子听说没听说?
那娘子是通判老爷家学的厨,甚麽官席,大席,小席都做的来。
我想着,婶子请俺姐夫来家吃酒,这席面不能随便了去,若随便,岂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