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会,又往荣姐房里哭。
荣姐问她,她不说,又问才肯说:“我方才去花房要花,正见她们婆子丫头和梁二姐在一处吃酒,见我去了,她好一顿挤兑,当着恁多人的面,说我不知好歹,架子大,还说我是烂蹄子,早晚撵了我。
那些人,个个与她好,也帮着她一块骂我。”
“这不是头一回了,背后她的人常骂我是小娘养的,恭桶里捞出的,当着我的面,也骂过几回,骂的脏的,我都没脸说。
不止骂我,还说姑娘,说姑娘糊涂,偏向我了,姑娘忘了当初难时,是谁帮的姑娘。”
喜儿哭哭啼啼:“我怕姑娘知晓了吃气,就瞒着。姑娘还是教我回咱吴家罢,我不想再受这气了。
我走了,教她回来,如了她的愿罢。”
喜儿跪下央求,荣姐却问她:“是谁说的我,你和我说,是外头的李大娘她们,还是二姐?”
“李大娘她们只说我了,不敢说姑娘,说姑娘的是她。”
“你亲耳听见的,她和谁说的我?”
这本就是喜儿的瞎话,她也惯会说,这会子面不改色,说是和香豆在房里说的,她打那过,正好在门口听见。
“姑娘休问香豆,她和梁二姐自来好的一人似的,你问她,她怎会实话说。
我与姑娘说,姑娘搁心里就是,拿出来问,她帮她,会说是我编瞎话。”
荣姐半信半疑,有些不信二姐会说这样的话,可又想到她如今再和以前不一样了,行事说话都骄气了。
就是仗着她疼她。
虽说又信又疑,可还是生了气。
“下回她再说,你教我去听,看我不骂她。”
竟才骂她,喜儿不满,心说,我教梁二姐挤兑一顿,不说替我作主就算了,假她真说了你,教你听见,你也才骂她。
想那孙婆子还没骂你呐,都被你恼的要撵回家。
要姓孙的还在,看你这麽偏袒姓梁的,不知是个甚麽滋味,喜儿心里说。
丰儿在房外听得清楚,趁荣姐去里间小歇,进了房来,说她:“不听我的,你再容她,她迟早回房里,看那时还有你站的地方没有。”
喜儿一会儿才说:“没有不听你的,刚才我说梁二姐说她了,她八成是没信我,要信我,我就不信她恁好性儿。”
等晚上,荣姐才想起要替喜儿做主的事。
让坠儿去把她唤来,坠儿去了又回来,和荣姐说:“她不肯来。”
“再去叫,不来,把她过生我给她的毛衣裳要来。”
坠儿闻言,又去了一趟,回来抱了毛衣裳,还有荣姐年前给的袄子,裙子,坠儿抱了几件来。
“她说都还给姑娘。”
荣姐当下恼的心口疼,门口的丰儿这会也在房里站,瞧见荣姐的脸色,不由得为二姐提起心来,怕二姐做的过,荣姐要打她。
“我被她气的不成了,都怪我起先太疼她。
以后这房里喜儿你也管上,她再回来,我也不使她了。”
后一句,明显说的是气话,把喜儿她们都打发走,独留下春桃。
她有甚麽事,爱和她说。
“我唤她,她连我的脸面都不给,我有心罚她,却不知怎麽罚,也不好打她,她恁大个人了,要是打了她,只怕要恼死我了。
她如今这个样,弄我面上也不好看,若不管她,日后还不知要怎麽狂,要是管她,管轻了没用,管重了又不好了。”
荣姐不是没有调教她,头一回调教,是冷了她,不教她再跟着她出去。
第二回调教,是她当她的面,偏疼偏爱了喜儿。
这两回,为的就是教她知道悔。
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