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玛亚带进局里时,尼曼在,可是他后来回家去了,确切时间不详。当晚胡尔特出去巡逻了,可是玛亚被发现死在牢房里时,他刚巧也在局里。”
梅兰德把一根曲别针拉直,将烟斗里的灰清到烟灰缸里。
“警方做了调查,重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事情似乎是这样的:六月二十六日白天,玛亚带女儿到维克休找朋友,因为她的摄影师老板请她帮忙两个星期,而玛亚的朋友答应帮忙照顾孩子。当天傍晚玛亚又回到城里,埃里克松当晚七点下班,玛亚想赶在他之前回家。对了,埃里克松当时并不在尼曼的辖区做事。”
马丁·贝克的腿开始发麻了,因为房里的两张座椅都有人坐了。他离开档案柜,走到窗边半坐在窗台上。他向梅兰德点点头,请对方接着说。
“玛亚有糖尿病,需要定时注射胰岛素。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她那位维克休的朋友就不知情。玛亚对注射的事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她大意不得,不过出事那天,她偏偏把针筒忘在家里。”
马丁·贝克和勒恩两人紧盯着梅兰德,似乎努力在估量他对此事的看法。
“两名尼曼辖区的巡警晚上七点刚过时看到玛亚,她坐在长椅上,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他们试着跟她说话,最后认定她嗑了药或喝得烂醉,便把玛亚拖进出租车带回警局。他们在听证会上表示,他们把玛亚带到局里时,不太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因为她根本没有反应。事后出租车司机表示,玛亚用外语,也就是芬兰语说了些什么,三人在车里好像闹了一阵子,不过两名巡警自然是矢口否认。”
梅兰德停下良久,去弄他的烟斗。
“据这些巡警最初的供词,尼曼看了玛亚一眼后,叫他们暂时先把她关到酗酒犯牢房。尼曼否认见过玛亚,后来的听证会上巡警又改变说辞,表示他们把玛亚带到警局时,尼曼应该是在忙别的事。他们自己则因为有紧急任务在身,不得不立刻离开。据牢房守卫说,是两名巡警自行决定把玛亚关起来的,也就是说,大家互相推诿。在牢房里的玛亚一直没发出半点儿声响,守卫以为她睡着了,而且接下来的三个钟头内都没将她转移到刑事组去。换班时,值夜的守卫打开牢房,发现她已经死了。当时胡尔特也在,他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他们没送她去医院,因为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几点死的? ”马丁·贝克问。
“看起来是一个小时前死的。”
勒恩在椅子上坐直身体。
“糖尿病患者”他说,“我的意思是,患有这类疾病的人,身上不都会带张卡或什么的,表示自己有疾病吗? ”
“没错。”梅兰德说,“玛亚身上也带了卡,放在她皮包里。
不过你们大概也知道,他们根本没去搜她的身。分局里没有女职员.如果她去刑事组.就会被搜身了,可是她一直没去。”
马丁·贝克点点头。
“后来在听证会上,尼曼说他从没见过玛亚或她的皮包,所以两名巡警和守卫只得把责任全部扛下来。就我所知,他们只被记了个警告。”
“埃里克松知道后有什么反应? ”马丁·贝克问。
“他崩溃了,请了两三个月的病假,此后对一切均不感兴趣。当时他等不到妻子返家,又发现玛亚没带注射筒,就先打电话找遍各医院,随后开车出去找她,因此玛亚死了一段时间他才得到消息。我想他们一开始并没告诉他实情,但最后他一定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埃里克松在九月寄出了第一封对尼曼及胡尔特的控诉信,可是当时调查案已经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梅兰德双手扣在颈背后望着天花板;马丁·贝克靠在窗台,若有所思地看着梅兰德;勒恩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