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事后我见师兄气机不稳,便自作主张带师兄来昭幽天池休养,还请师兄勿怪。”

齐云天终于从一片纠缠杂乱的记忆中揪出了一丝前因后果,谈不上松了口气,反而有些惴惴。他不清楚张衍是何时来的,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失去意识的,若是就那么不省人事了反倒来得轻巧,只怕一时动摇,便说了什么胡言乱语。这么一想,心中便是一沉,偏偏面上仍要撑出得体的笑意,再掺上些许恰到好处的欣慰:“张师弟哪里话,此番当是为兄谢你才是。若非你将话说得妥帖,掌门想来也不会轻易撤了责罚。”

胸口的旧伤仍在作痛,却比之前好上许多,他尽量忽略掉那种不适,温言道:“那我便暂且叨扰了,只望不曾妨碍师弟修行。”

张衍略微一笑,点头起身:“那师兄好生安歇,我先不打扰了。”

齐云天看着他转身时的背影,终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仿佛张衍待他来得比从前还要客气了些。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哪里失了分寸。

“……张师弟。”他到底还是轻声叫住了那个人。

张衍驻足回头:“师兄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齐云天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才缓缓道:“掌门师祖的法雨来得厉害,为兄若是一时失神,有什么逾矩失礼之处,还望师弟海涵。”

张衍沉默了下去,仿佛认真思索了一番,疑惑地皱起眉:“师兄一直昏迷不醒,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齐云天这才放下心来,面上淡淡一笑:“我也不过随口一问。”

“若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师兄逾矩失礼,那可不得了。”张衍与他说笑了一句。

齐云天垂下目光,也是笑了。他倦倦地阖上眼,感觉到张衍的气机彻底远去,那口一直压抑在胸臆中的气息才缓缓地松了下来。只是也就只有这一瞬间的松懈,随即他仍有些无所适从地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仿佛正是张衍日常起居之处。这一次,心脏终是狠狠地撞向胸膛,连带着伤口又开始发痛。

竹楼内的安神香不浓不淡,身下的软榻竟然让他有种无从支配身体的错觉。齐云天几乎觉得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肌肤相亲,这样一点荒谬得有些寡廉鲜耻的念头让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

还好,胸前旧伤的异样张衍仿佛也未曾觉察,只当普通伤口料理了……齐云天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梳理着,仍觉得自己漏了什么,想得久了,又只觉得困倦。尽管才醒过来,但身体仍是匮乏的。张衍明明已经离去,可存在过的气息总是让他有些留恋而忐忑,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睡吧,一觉醒来,仍是那个得体的大师兄。一切总能敷衍过去的。

张衍直到走出小壶镜,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齐云天会如此突然地醒来,自己的种种失态,几乎称得上是唐突了这位大师兄。好在齐云天也并未觉察到什么,又或者刻意避而不谈,自己也平静地应答下了那些意料之中的谈话。

掌心传来一点刺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收紧手指时太过用力,指甲深陷于掌心,留下深深的印。

张衍注视着自己掌心,想起的却是方才替齐云天整理衣襟时,在对方肩颈处看见的牙印。那发白的印记像是刻意被保留下来的,明明已经失去了牙齿咬破肌肤时鲜血涌出的鲜艳,却偏偏旖旎得叫人咬牙切齿。

能在齐云天身上留下这种痕迹的人,会是谁?

第九十五章

九十五

“关于齐云天的旧伤,我确实知晓一点。不过此事在洞天之间都讳莫如深,你是如何知晓的?”周崇举将一盏刚泡好的茶推至张衍面前,一掸袖袍在他对面坐下,“那日收到你的信,我便有些疑惑,一心等着你来说道一番。”

一盏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