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那人,齐云天难得有这么蹙眉沉思的时候,一缕长发垂过侧脸,伴着发带堪堪落在肩头。
“《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乃是溟沧开派祖师传授下来的一本法门,修炼者可自行推演法力真印。”齐云天抬头时正对上张衍的目光,仍是心平气和地微笑着,将垂过耳畔的长发往身后拨了拨,“这门功法确实厉害,也颇有用处,只是修此经一则看人心性,二则看人机缘,据我所知,已有许多年不见有人修习此功法了。”
“至于那《元辰感神洞灵经》……”齐云天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那一池清辉上,夜明珠的光芒映在他眼中,依旧有些黯淡,“修习的便更少了。”
张衍知他颇有城府,接连两次停顿已是失态,话语言至一半没了下文更是稀罕。他隐约猜测是这《元辰感神洞灵经》涉及了门中秘辛,齐云天这才不方便和盘托出。但话又说回来,是要何等事情,才能让这位掌门继承人都不知如何启口?
“哦?那可有哪位先师前辈修得此功?相比是一等一的高人了。”张衍见他为难,于是先行开口,接过话去。
齐云天的目光动了动,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唏嘘:“确实,有一位师……有一位前辈。”
张衍自然能觉察到他的语焉不详,但当下并不打断,认真听了下去。
“《元辰感神洞灵经》分上下两部,上部乃是斗法相关,威力霸道,但下部才是精髓所在。”殿外隐约有水声涌起,张衍听着那水声,便知齐云天并不如面上看着那么轻描淡写,“修感神经者,但凡有人提其名讳,无论是开口言及,还是付诸笔端,都能心生感应,知对方念想。”
张衍觉得这倒是有些意思:“竟这般了得?想必修得此功法的必不是寻常之辈。”
齐云天垂下眼帘,虽仍是笑着,却又笑得微苦:“那人……那人自然不是寻常之辈,放眼溟沧,甚至放眼九州,那等气魄胆识,那等修为神通,都是佼佼。只可观之,望之,却穷其一生,难以及之。”
“师兄字里行间,似对那人了解颇多?”张衍第一次听到齐云天如此评价一人,讶异有之,却也还带了些别的情绪,那情绪极快地自心头飞过,教他捉摸不出个所以然。
“谈不上了解,只是那人之事,当年想不知道也难。何况我曾见那人与掌门师祖……”齐云天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收了话尾,转头看着张衍,神色略有些郑重,“有些是非,师弟还是不知为好。”
张衍听得他这句叮嘱,知晓话里的分量,便道:“师弟刚才走神,竟未曾听清师兄说了什么,还要请师兄见谅。”
齐云天这才笑了,张衍知他似乎尤其擅长那种三分温文三分傲的笑,那是久居上位久了才会有的表情,不似其他年轻师兄弟那般意兴飞扬。只是这一次,张衍却觉得,自己是真的触及到了某些本不该被提及的隐秘。
那伤疤也许未必是齐云天的,但光是想想,亦叫人感怀神伤。
第十章
天一殿便这么安静了下来,殿外的水声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张衍反复咀嚼着齐云天之前所说的话,本想再旁敲侧击一些线索,抬眼时却见对面的青衣修士盯着身边的水池出神,只留个他一个轮廓斯文的侧脸。
他对齐云天的了解,更多的时候是从他人的口中议论得知。同门中的弟子们无不对这位大师兄心服口服,哪怕是世家,也对他不无敬畏。他们说他修为如何高深,是何等龙章凤姿的人物,张衍却想起,当年前任掌门突然飞升,门中大乱之时,秦墨白还未尚未,他齐云天自然也算不得掌门嫡系,其中历经何等变故,却从未有提及过。
他们赞齐云天是溟沧年轻一辈的中流砥柱,只身赶赴十六派斗剑,连战多少人便连胜多少场,最后还能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