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流,为己所用。

张衍看得分明,当先而来的这几人至少也是元婴修为,却当先输在了一份心浮气躁与轻敌大意上。齐云天一句“一齐动手”便让他们自以为有可乘之机,加之先前符诏争夺齐云天从未出手,更让他们错估了这位溟沧十大弟子首座的实力。

想到这里,张衍忽又觉得自己先前的一些担心其实有些多余。齐云天是何许人也,他当年不过化丹两年便敢一道紫霄神雷劈死世家首座,如今元婴二十余载,同辈之中又有几人能与他一较高下?

可是再一想,仿佛仍是无法轻松释怀。齐云天不过一人,十六派斗剑等着看溟沧笑话之辈却数不胜数。当先几人,犹可借着轻敌之势解决,剩下的诸多对手又该如何?

而张衍从齐云天身上感觉不到丝毫胆怯与顾虑,这个人的骄傲头一次坦坦荡荡地暴露了出来,远比当年他击杀陈渊时来得更睥睨,更居高临下。张衍从前只从这个人身上看见了静水无声,现在得见的却是波澜壮阔。或许更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才更加无所顾忌。都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可他此时若是不争,便只有死。

“小门小户当真是丢人现眼,齐道友,我来会会你如何?”

遥遥的有一声叫阵传来,张衍抬头看去,但见一道人法衣华贵驾三宝玉树而来,衣上织绣藤蔓叶纹听闻太昊派弟子功法俱是从栽种的神木上所得,故而门中以木为尊。既如此,这名道人莫非便是……

果不其然,随即他便听得齐云天微笑应道:“寒孤真人客气了。”

寒孤子略有些挑剔地打量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齐云天手中的秋水笛上:“道友法宝傍身,无怪乎有恃无恐。想来再多几件,也可弥补下这无人的亏空了。”

张衍听得这讽刺,目光一冷,他与这寒孤子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其洞府之中,自己正因为得见齐云天的画像,才认出他的身份。当时那寒孤子已是一脸老态,侏儒身形,现在看来,此人得此下场,当真不冤。

齐云天只是一笑:“有劳寒孤真人挂怀,他日道友作客溟沧,必多遣上几件法宝招待,才不算失礼。”

“你……”寒孤子显然不曾料到这个一直端庄微笑的年轻人竟然还有这等口才,话语上输了阵,更添几分咬牙切齿,率先出手。

张衍虽不喜此人讥讽齐云天,但观其斗法,倒确实有几分本事。齐云天引来整个承源峡之水,占尽了地利,这寒孤子竟不知在水中施了何等手段,生出一大批青藤交织开来,压住了这片浩荡水势。

寒孤子攻势迅疾,想来是听说过溟沧派《玄泽真妙上洞功》的威名,知道这门功法最擅久战,消磨不得,要来个速战速决。他一出手,便是数十道草叶灵光,罡风劲烈,在中途不断一分为二,最后铺开一张大网罩下。

齐云天引北冥真水一挡,反手拍出十二滴水珠,洞穿了这张叶网的破绽,以秋水笛为刃轻巧撕开,抽身而退。

张衍仔细一观,齐云天这次出手,比之刚才的浩大声势,仿佛更以守为主。若说是他被太昊派心法压制,却又仿佛并非如此。齐云天避闪间步履从容,显然颇为游刃有余,迟迟不攻,仿佛卯足了耐心要与之虚耗。

“齐道友,你溟沧派神通也就如此而已了吗!”寒孤子几攻不下,忍不住冷笑骂道,欲以言辞逼齐云天正面出手,“如此藏头露尾,难怪十六派斗剑这等法会也只派你一个人前来送死!”

齐云天不紧不慢地挡开杀至眼前的七股仙芝,云袖一敛:“寒孤真人若能拿下我溟沧符诏,想来方能教人心悦诚服。”

寒孤子面色一变,眼中阴狠之意显而易见,一只手拢入袖中。

张衍忽地意识到齐云天的打算,转头果然见那人迎风踏水而立,青衣招展欲飞,眼中笑意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