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很多事情,弟子并不明白。就像弟子不明白如何品茶,弟子也不明白,恩师的许多感慨。”关瀛岳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您不仅是弟子的恩师,更是父亲那样的人。无论如何,弟子都会追随在您身后。”

“喝茶吧。”齐云天静静地听罢他的决心,转头继续煮水。

絮絮的闲话间,关瀛岳不知那一炉水是何时煮尽的,只知陆陆续续几碗茶后,齐云天便灭去了炉火。殿中茗香馥郁,心也随着温热的茶汤萌生出一点暖意。他将闭关修行时的一些滞碍与困惑一一提及,齐云天便一桩桩一件件耐心地与他答复,直至他彻底了然。

最后一碗茶饮尽时,齐云天正好讲罢北冥真水的一点心得,而后与他淡淡一笑:“说了这么多,可都记下了?”

关瀛岳用力点头:“弟子获益匪浅。”

“记不下也无妨,来日方长,多加磨砺,总能悟出几分道理。”齐云天笑了笑,“去吧。”

关瀛岳不知为何忽觉有些不舍,但还是起身一礼:“是,弟子这便回玄泽洞天闭关,准备修持元婴法身。”

齐云天静静地注视着年轻人远走的背影,在对方即将出得大殿时,终是出言又唤了一声:“瀛岳。”

“恩师?”关瀛岳略有些意外,回转过身。

齐云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个瞬间,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话语却平静而浅淡:“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周宣。”

关瀛岳打了个稽首,认真应下:“是。”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五百七十八

齐云天折返回内殿的时候,张衍就坐在玉台最下面的那一级台阶上翻看着景游送来的文书。漆黑宽大的袖口随着卷宗的翻动偶尔起落,殿里一时静得只有纸页划出的动静。

“看来那孩子给你带回来了你想要的消息。”张衍信手批过一份文书,抬头看见齐云天走近,不觉笑了笑,“居然说了这么久。”

齐云天替他将一旁散落的文书整理成一摞:“闭关多年,难得一见,总得考教几句功课。这次的事情之后,我打算让他在玄泽洞天继续闭关,准备凝结元婴法身一事。大约是赶不上开劫了。”

“这样也好。”张衍点头,牵了他的手,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这等劫数本就不该是他们小辈掺和的。”

齐云天坐下后默然良久,才将一团元灵放出:“这是瀛岳带回来的。”

张衍抬手一招,简单以法力探过:“观之气机功法,仿佛是玉霄弟子。”

“此人欲引瀛岳往摩赤玉崖,谁知反被他收了元灵带了回来。”齐云天颔首,“可要搜魂看看么?”

张衍知他有此一问必是有所顾虑,但若说齐云天是忌讳那搜魂之法也不大可能。他斟酌片刻,终是道:“玉霄之局如今你我全无头绪,一味僵持不下,反是被动。搜魂此人,或还可寻得一二线索。哪怕其中当真有陷阱,也得踩过才知端倪。”

齐云天捻着袖口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复又松开:“也好。”他眉目微冷,弹出一滴水珠,登时将那团星云似的光辉打散。

无数光晕流萤般浮兀于殿中,其间映出千般画面,各般情形,只是大都模糊不清,难以辨识。

“看来这元灵主人生前便已是法力稀薄,以至于元灵虚弱,难以深窥。”张衍一眼看去,但见那些画面都如浓雾般飘渺,以至于连这元灵主人是何模样都无从分辨,“或许唯有生前最近的一段记忆可观一二。”

齐云天如他所言,将被遮掩在最后的一团光晕牵引至近处。这确实是众多记忆中唯一分明的一段尽管蒙了层血色,却也依稀能看出那是一个女子受某种妖物追杀,重伤之下被关瀛岳及时出手救起。

待得看清那女子面容时,张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