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天俱是一愣。
“这个女人……”齐云天微微眯起眼,重新打量过那张带血的脸,“你觉得像谁?”
张衍曲起手指抵在唇边,有片刻迟疑:“周幼楚。”
齐云天又是一愣,偏头看了他一眼。
“……”张衍咳嗽一声,“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
齐云天却并没有笑,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若有所思:“瀛岳先前曾与我说,他得见此女,只觉得竟神似那周佩,你以为如何?”
张衍微微皱眉:“周佩你我俱是见过,要说眉眼相像,未免有些勉强。但关师侄既说是神似,除非……”
“是周雍。”齐云天微微一哂,“他还真是看得起我的徒弟,居然忍不住亲自出手了。我命瀛岳斩杀了玉霄派附近的大妖,便是有意想让周雍先动,没想到他险些被他反将一军。”
张衍又一次仔细瞧了瞧那张脸,反倒不再意外。那周雍与周幼楚俱与灵崖上人关系匪浅,神容相似也就在所难免。只是此女显然绝非他二人的正身,眉目也不过三五成相仿,想来只是周雍寻来的替死鬼罢了。
他放出一缕法力,循着这女子死前的记忆继续回溯,直到画面彻底模糊之前此女自东面而来,途经一片山岭时,一身法障忽被破去,这才招来妖物追杀。
“大师兄。”张衍捏了捏齐云天的手指,“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齐云天审度着那段记忆,明白他话中所指:“那法障受浊气所污,这才会在中途破去,倒是有几分魔宗的影子。”
“只怕此女先前曾与魔宗之人打过交道,随之竟不慎沾染浊气,以致气机污秽,途经妖物盘踞之地,这才被大妖盯上。”张衍冷定地与他分析,“如今玉霄派分明有意收束弟子,她却还与魔宗有所往来,倒像是在奉命行事。先前丕矢宫坛上,玉霄与魔宗六派分明已是有狼狈为奸之势,眼下又伙同到一处,也并非不可能。”
“玉霄,魔宗……”齐云天站起身,拂去那一团团明灭不定的光晕,北冥真水感他心意,拥簇盘绕在他的脚边,“不,不对。”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元灵的碎片,终是冷笑出声,直接出手将其打散:“倒险些着了周雍的手段。”
张衍抬眼看向他。
“你可还记得我当年与你说过,那周佩不怕搜魂之术。那是因为此女非人,死后也不会有元灵留下。周雍要引瀛岳上钩,自然有比托送元灵更好的法子,还不会留下被人搜魂追踪的痕迹。而他故意留下一团元灵,若瀛岳中计,上得摩赤玉崖,他自然可将其扣押,以作筹码;若瀛岳机警,将这元灵带回溟沧查探,他便可借这元灵中的记忆顺理成章误导你我,让我们以为,玉霄眼下所布之局,乃是与魔宗携手,好分去我等注意。”齐云天神色渐渐平静,目光却生寒。
“你原想打草惊蛇,谁知他却还了一招祸水东引。”张衍思量片刻,“看来玉霄是想另谋他事,但时间紧迫,只得以此掩人耳目。”
“周雍想抢占先机,我等自当要比他更快。”齐云天与他目光对上,字字果决,“如今九还定乾桩已成,吉襄平、甘守廷二人囚于溟沧小界之中多年,也该是用上他们的时候了。攫取地气之事,他们若愿为之,事成之后,自可随溟沧一并前往外界;若不愿,那他二人也不必再留了。”
张衍颔首:“此事由我去,自可教他二人签下法契,效命于溟沧。但周雍那厢,不可不防。”
“防,总归是防不胜防。”齐云天转身看向殿外,“眼下周雍既有意与我来回试探,那我们便索性明面上遂了他的意愿,向着魔宗敲山震虎。他争取到的时间,又何尝不是我等争取到的时间?待得九还定乾桩一钉,人劫之数便就在眼前,他一心想请我入局,我又岂可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