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真人心下了然,郑重稽首。

“说起来,云天祭炼的禁光法胎如何了?”秦掌门拂尘一扫,继续心平气和谈起旁事。

“弟子这几日隐隐察觉龙渊大泽水势生变,似有一道水意精华将出未出,想来当是那法胎已快化形。”孟真人应道,“云天身负四海真水之相,于御水一途独有心得,必能祭炼妥当,待得渡真殿主取回涵渊重水,则神水禁光可成。”

秦掌门微微颔首:“他独自一人祭炼此物,又需分出部分心神处置门中俗事,这些年倒确实辛苦了。”

孟真人跟随秦掌门多年,闻得此言依稀品出几分言外之意:“法胎化形后,那禁光祭炼更是繁琐,恩师可是要替云天选一从旁相佐之人?”

“渡真殿主可堪此任,你以为如何?”秦掌门笑看了他一眼。

孟真人一噎,“恩师,他二人可是……”

“这也非是我一人之意。”秦掌门继续道,“渡真殿主临行前便来请示过此事,言是云天闭关多年,他心中挂念,虽则道法不算相合,但彼此道体气机相熟,待得归来后或可前去相助一二。”

“……”孟真人听着都替这些年轻人臊得慌,很有几分痛心疾首。张衍非是他门下弟子他不便评价,但一想到自家徒儿与人“道体气机相熟”,一颗圆融道心还是颤巍巍地晃荡了片刻。

张衍本在鹤衣云舟的船头尝试寻觅那妖蝗下落,熟料一时大意,险些打了个喷嚏。好在他道行高深,加之拿捏惯了身为渡真殿主的威严,当即只像是身形一晃,吐纳气机,未曾在小辈面前堕了颜面。

周娴儿颇为敬畏地望着他,只觉这位渡真殿主连吞吐气机都来得有别于常人,果然不同凡响。

因封印此间妖蝗的七枚荣华钉乃是昔年古派玄晖宫秘传之物,需得有人接下此派道统方可设法感应一二。他与霍轩等人斟酌再三,心知唯有同行的周娴儿身是记名弟子门下出身,不算溟沧真传,可堪此任,这才将她接入这片虚空小界。

好在那周娴儿资质不差,不过数日便已参透那荣华钉的感应之法,替他们指出妖蝗所在。只是她到底资历尚浅,见识不多,与几位洞天真人同行入得这虚空之地已是忐忑,再一想到自己感应的那一头乃是上古天妖,更添几分惴惴。

不过入得此地时,关瀛岳亦是再三宽慰于她,只说有渡真殿主在,一切大可放心。她也算是听着这位张真人在门中的传奇长大的,想了想,也知自己乃是杞人忧天,倒不如专心感应那荣华钉所在,替几位真人分忧。

“你先前曾说,感应荣华钉所在时,依稀有恶念袭心,眼下如何?”张衍见这小丫头且敬且佩地望着自己,略一挑眉,忽地发问。

周娴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话:“弟子得了真人所赐的法符后,那恶念已是衰退不少,想必再以清心之法舒缓几日便会无恙。”

张衍点头:“你修《玄泽真妙上洞功》,本就对这等妖邪污秽敏感,会觉恶念纠缠也是在所难免。”

周娴儿只觉这位渡真殿主威严之余亦有几分和蔼,便知关瀛岳先前的宽慰并非没有道理。她心中一松,倒也不再那么拘谨,忍不住轻快一笑。

张衍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你仿佛不常跟着周真人在浮游天宫走动。”

“是。”周娴儿小声答道。

“你修为不差,按例可上浮游天宫观金阁书册,”张衍依稀觉得她还有未尽之言,“你师祖待下宽和,亦会提点于你。”

闻得齐云天之名,周娴儿露出几分微怯的神情,声音更小:“弟子不敢。”

“为何不敢?齐真人从不为难小辈。”

“渡真殿主误会了,非是师祖为难,只是,只是……”周娴儿急急辩解,却又终是有几分郁郁,“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