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子神色不变:“是我让他不要来的。”

“……”周雍表情一僵,笑容险些挂不住。

一旁张衍从容又道:“大师兄托我向二位真人问好,说此番议会,闲人太多,不便旧友相聚,必另则良辰,扫榻以待。”

周雍心中早已将齐云天唾骂了千八百遍。

“咳……”

天枢殿玉台之上,齐云天稍稍抬袖掩去那一声不得体的喷嚏,随手掐算过时辰,丕矢宫坛那厢大约也快到了议会之时。

“弟子拜见恩师。”殿外关瀛岳奉诏而来,于下首驻足,恭敬一礼。

“月前授你的北冥真水七种变化,你可有所悟?”齐云天抬手免去他的礼数,放下手中那卷文书问得和蔼。

关瀛岳连忙稽首:“启禀恩师,弟子已是分解明晰,只是运作上稍有几分滞涩之感,想是修行不足,法力贫瘠之故。”

齐云天微微点头:“招来我观。”

关瀛岳阖眼捏诀,自有潺潺流水浮现于周身他修得北冥真水不过数载,尚未达到齐云天那般得心应手的地步,距离那心念一动而万水朝宗之境更是远矣。

齐云天看过一眼,弹出一滴水珠,击于那水屏之上。水珠却并未与之相融,反是利落地击穿那一层阻碍,点在关瀛岳的眉心处。

关瀛岳被那水珠的凉意惊得一颤,先是被那水中雄浑的法力震慑,随即捂着额头似有几分回味过来,喃喃道:“恩师的意思是,水本无形之物,一味消耗法力求于有形,反是弄巧成拙?

“以水挡之不过下策,以水纳之,无物不容,方为北冥真水精髓所在。”齐云天神色和缓,“你能一点就通,已很是难得。”

“弟子惭愧。”关瀛岳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听师祖说,恩师当年初习北冥真水,便已可凭滴水收一方汪洋,弟子如今修习数载,也不过只能勉强拘束玄水真宫内的碧水清潭……实在相差甚远。”

齐云天不过一笑置之,略一扬手,赐下一枚玉印予他。

关瀛岳双手接过,但见那青玉法印规制与玄水印近似,却犹有胜之,不觉肃然:“恩师,这是……”

“为师将三殿玄阵的阵眼交由你来护持,携此法印,日后你可入玄泽洞天养气修行,详参水法,为师自会择日前来考教于你。”齐云天话语平静,教人听不出喜怒,“往后三百载,只管闭关其间,无诏不得外出。”

这一道谕令来得教人措手不及,饶是关瀛岳一贯恭敬温顺,此刻也到底有几分茫然,辨不出是赏是罚:“恩师,弟子不知犯了何事……”

“欲参北冥真水,人需悟水,水亦择人。你若有心一窥上境,便必得迈过此关。”齐云天知他疑惑,缓声开口,“如何,可耐得住?”

关瀛岳登时不敢大意,将玉印紧握在手,掌心印下“凝澹泽虞”四字:“恩师用心良苦,弟子万万不敢辜负!”

“待你吃透此法,他年出关之时,若要一试首座之位又何妨?”齐云天望着殿下青年振奋的模样,忽地笑了,“去吧。”

关瀛岳又是深深一拜,这才心潮澎湃地退下。

齐云天目送着自己的弟子远去,目光安然而慈蔼。

去吧,十大弟子首座之位也好,玄泽洞天也好,这些日后,都会是你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五百一十二

丕矢宫坛内,补天阁掌门谭定仙先是溯古论今,言及九洲万载以来,道统长兴,而今灵机贫瘠,却是后辈不思先贤之苦,擅取过贪所致。字里行间虽未明指,但在座诸人都心下分明,这是在戳着溟沧派的脊梁骨。

周雍坐得端正,面上神色凝沉,目光却不易觉察地往旁边的清辰子身上扫了一眼。后者始终无动于衷,仿佛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