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断交织成网,铺洒四方,开始覆盖整座浮游天宫。当三方气机交汇过一百二十八个周天时,忽有一道碎裂之口于上极殿附近显露,随即被某种力量钉住,无从闭合之余还有被不断裂大之势,万千水色光华灌注其中。

渡真殿内,张衍感此变化,却并不意外,当即化出一具法身去到外间。

霍轩那厢亦是被此异变惊动,同样法身而出。双方相互打了个稽首,遥遥远立于高天之上,观望那雄奇水相。

“想必这便是那‘玄空冥洞’……竟真被大师兄定住了。”霍轩面露钦佩之色,“先前听闻大师兄说起,欲在祭炼三殿玄阵时顺势劈出一方洞天,我还心中存疑,只觉会否有些冒险。如今看来,大师兄不愧是是大师兄。”

张衍颔首,默默注视着那澹然泓浩的水势齐云天为祭炼三殿玄阵曾布置良久,为的正是能在成阵之时捕捉到天地间一道碎裂之处,以此拓开,辟得洞天。他与霍轩只需各自以符诏为引,循例外放法力施为即可,而齐云天不仅需要统摄他二人之力,归于一处,更要敞开己身法力,把握住那转瞬即逝的玄空冥洞。

洞天真人欲开辟一己之天地,实则是与天地争命,必得趁法力充盈之时施为,否则稍有不慎,便会被败于外法。如今观之,齐云天入得象相二重境后,不仅道法更见幽深,一身法力亦是丰沛辽远。

“听闻洞天修士纵使感应到玄空冥洞所在,若要彻底开辟此间,亦需数载乃至更久,方可成事。”张衍闭上眼,他虽未精专水法,但毕竟为至法得道,一身法力皆取之于天地,此刻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汇往上极殿的无数水汽灵机,“大师兄修《玄泽真妙上洞功》,又于上极殿灵穴成就洞天,乃是与太冥祖师一脉相承。而今以水借力,不断冲击这一线裂痕,只怕半载之余便可功成。”

霍轩亦是认同,观望良久后又道:“我曾于昼空殿典籍中阅过这等开辟洞天之道,据说这洞天之地分作两种。一种曰之‘内真洞天’,乃是假借于天地一处,靠代代传承祭炼,方可拓大巩固,最是稳妥;一种则谓之‘灵华洞天’,需得以大法力彻底于天地中裂出一地,真正为己所用,虽远胜前者良多,但艰难更甚。却不知大师兄意在哪种?”

“大师兄乃是上法成就,又为门中下任执掌,不出手则已,若要亲自动手辟出天地,自然当为灵华洞天。”张衍笑道,“我二人还是各归其位,只等大师兄功成出关便是。”

“当是如此。”霍轩与他各自一拜,便散去法身,重回两殿坐镇。

张衍回转之后,一面稳固炼阵法力,一面仍不忘观望着上极殿的动静。

齐云天此番辟得洞天,可谓考量深远。需知渡真殿与昼空殿的法力,最后都要归于上极殿的阵眼之处,而齐云天又将阵眼纳入一方洞天内,此法极险,但也极妙,只要此方洞天尚在,玄阵便无从摧毁,可供后人加以祭炼,代代相承。

他虽心中明白,以齐云天之能,自是无碍,但心中始终存了一点隐忧。

那个人先前法力衰竭之像他看得分明,连摄取灵机都格外艰难,必得用上非常手段,不曾想入得灵穴闭关七载后,不仅一切无恙,修为还更进一步。

偶尔提起,齐云天只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但张衍终是不能完全安心。

若当真是否极泰来的机缘,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齐云天为了山门人劫之需强攀道行……

张衍看着指尖推演的那一缕气机如烟散去,心知又是无果,摇头阖眼。

半载之后,上极殿方向那一直磅礴外涌的水势法力忽地一收,好似眨眼间便已不在此片天地,四面一空。而后天云之上忽起变化,云聚水相,如浪翻滚,有大雨倾盆而落,淋漓尽致,与九洲之水尽数相和。

张衍心中一定,长舒一口气,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