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帷幔悄然起伏。他招来柔软的被褥,将齐云天安置在榻上,自己则在榻前坐下,随手拿过一本道经翻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的喜好还是和当年一样。这本道经他们当初便议论过许多次,自己偶尔有了兴致,也会同对方一起解上一段。
张衍信手翻了几页,转头看向榻上熟睡的那人。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愤怒,因为周雍他做了一件我绝不能容忍的事,而我不会等到来日再与他慢慢清算。”
“他可以利用我的多疑去算计任何人,那是他的手段与本事,我若落入彀中,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但是,他不该挑拨我猜疑于你。”
“所以,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他阖上眼,支着额头,忽地不愿再想下去。还有一些,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久到岁月都蒙尘,唯有那些诛心惊疑还闪着刀光。
第四百八十五章
四百八十五
齐云天将醒未醒的时候,依稀听到有杯盏拿起又放下的动静,倦恹间勉强抬了抬眼皮,就看见张衍坐在不远处的茶席上将一杯茶偷偷倒入水方,转头继续重新煮水。青瓷茶盏里还残留着余热,蒸起一点白色的水汽。
他思考了片刻,并没有出声。就像张衍悄悄倒掉了那杯汤色过浓的茶一样,他也只悄悄地看着。
张衍从手边的茶盒里重新捻了几片茶叶自齐云天的角度其实不大能很好地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茶,一时间也就无从评价他的用量他将茶叶搁在竹茶漏中,用玉勺舀了一瓢煮沸的水浇上去。澄清的茶水自缝隙间漏出,滤到杯中,呈一点竹青颜色。
齐云天记得这个法子自己也曾教过他,张衍倒也很受用,觉得此法来得利落。
张衍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他只是很少将心思花在这种耽于享乐的事物上。他心中装着道,于是大事上从来都能拎得清轻重缓急,总能够做到稳而不乱。至于一些细枝末节,其实并不那么要紧。
齐云天看着他的侧脸,迷蒙的光线潺潺透过殿内的云窗,照出一片半明的颜色。
张衍难得对着那些茶具有些投入,滤好一杯茶后在手中晃了晃,低头尝过一口后又不觉皱眉,又准备倒掉。
“……”
齐云天终于还是撑起身看了这半晌,倒也不再那么困顿他拢了拢衣袍与披散的长发,来到张衍对面坐下,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浅抿了一口。虽有些淡,倒也还算润口。
张衍没留意到他起身,直到手中的茶盏被接了过去,这才稍微回神。
“是今春的‘卧后清宵’?”齐云天尝过味道,大约清楚了几分。
“仿佛是叫这个名字。”张衍笑了笑,“丹鼎院那里讨的,拿来试试手。”
齐云天神容淡泊,将茶盒拉到自己一侧,舀来沸水洗过另一个茶盏,斟酌片刻后比着方才张衍的法子重新拣选了茶叶,浇水一滤,将一盏色泽正好的茶汤推到对方面前。
张衍端起来品了品香色,抿过一口,确实有别于方才的浓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