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想来只是一时气机不稳,如今歇上片刻,已然无恙。”

当初自己曾借达生泉的阴寒之气替他压抑过一时的伤痛,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聚少离多,又有多少次旧伤复发那个人是自己熬过来的?齐云天从来不曾主动告诉过他。张衍深深闭上眼,心烦意乱间回忆起那张苍白染血的脸,手指一点点收紧。

不能再拖下去了。昔年斩月洞天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再多法宝灵药于那化剑之伤也是无益,且终将毁伤道根。洞天真人尚且熬不过化剑剑气,何况齐云天如今不过是元婴法身的修为?

“剑气之伤,唯有以剑气来医。若他有兄弟在,便可以他兄弟为皿,养一道化剑剑气,磨去锐煞后以血渡之,将他体内那作祟的剑意抵消。可若没有兄弟血亲,便麻烦许多,更无人试过此法。”

“若无天生便可以相容的血亲,就只能另选一人来做养剑之用。那齐云天是男子,那么所选之人也得是男子,且要不足而立之年。然后由他割舍一部分元神养于那人身上,直到经年累月,二者气机渐渐融洽,如血亲一般。这只是第一步。”

“然后便是以此人养化剑剑气。这需得要此子修习我少清化剑,且有所大成,方能自主地在那部分寄托的元神上生出一缕化剑剑气。耐心打磨温养得足够了,再连同着那缕剑气与元神一并还到你那徒孙侄儿身上,这样才能既渡了剑意,又不会因为双方气机不容而生出排斥。”

张衍睁开眼,下意识抬手按在胸前。身体里那颗名为心脏的脏器激烈地搏动着,内里流淌着一股温暖绵柔的力量。而在这股力量的深处,却又包裹着一丝千变万化无有定型的剑意。

数十年悉心打磨温养,这道剑意早已褪去一开始的锋利,变得可以贴合血肉而滋长,几乎就要连同着坐忘莲在自己身体里生根发芽。

元神已合,剑意已成,只需要将剑意连同着坐忘莲一并还回到那个人的身上,便可解了折磨他那么多年的旧伤。可是到底该如何做?连斩月洞天言辞间亦是模棱两可,言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试过此法。他不止一次琢磨过,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此生修道,行过无数前人未行之法,一路独行至今,未尝失败。然而对于齐云天,他却断不能冒险。他不能拿他去赌,他赌不起。

然而该如何做?他甚至连一点参考也无……斩月洞天那位孟真人早已转生,他纵有一腔疑惑亦无人可以解答。

张衍自袖中取出那份斩月洞天的遗笔这份清辰子抄录的手札他早已倒背如流,上面虽详解了化剑一途的几番心得,却并未传下剑意治伤之法。他久久地审视着那冷峻的笔迹,忽地意识到有些事情未必要向他人相询。

他并指如锋,在掌心倏尔划下一道,锐利的剑气割破掌心,淌出血来。

血肉间依稀可见模糊的剑气在游走作祟,虽只是浅浅的一道伤痕,已是教半只手疼得麻木。张衍平静地接纳了一切伤痛,另一只手再积蕴出一道清光,尝试着去抵消血肉间横行霸道的剑气。

然而那道之前的剑气早已向着血肉深处分化,根本无从下手。

张衍早知此事必不容易,然而无论如何尝试,也只不过聊胜于无地消去了浮于表面的一点剑气,仍难以将那其彻底根除。他虽是力道身躯,无惧这点小伤,但受伤的手仍是在这反复地琢磨实验中渐渐失了力气。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递到唇边,吮去那些血迹,继续打量着那道让自己毫无办法的剑气。剑气若能相互贴合,便可消除,然而这点剑气不过划破表皮便已经如此难以引出,似齐云天那般早已深得险些伤及心脉的伤口,又该如何是好?

他背靠着冷硬的石壁,任凭掌心的疼痛提醒着他之前的失败。在这么渴望去治好那个人旧伤的时候,他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种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