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活下来了,我就必须要去承担活下来的责任,要去为自己的活着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要去十六派斗剑,所以要让趁机觊觎山门的宵小都知道溟沧并非无人,所以要竭尽全力地去争,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赢下来。
“既然这是你自己选的路,那将来那些苦楚,便自己受着吧。”
虽然总是不断告诉自己,要懂得顺应天意,循规蹈矩地走下去,但渐渐地,我才明白过来,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就能接受的。如果我认命了,就等于认输了。一个认输的人终将一无所有,我不能做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但是我又能拥有些什么呢?这样的我,可以去抓住些什么呢?
于是就带着这样的疑惑也度过了许多岁月,好像也能够习惯不再有所期许。
直到……
“之前那些话我不是认真的,对不住。大师兄,我也喜欢你。”
原来并不是一无所有,原来在漫长的光阴里,一颗心还没有瘦到虚无,还知道该如何跳动,如何流出鲜红的血。那个人值得我拼尽一切地去抓住,我已经付出了许多代价,我甚至可以付出更多,但唯独他是不一样的,他是不能失去的。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算是活着,才不会在一次次扪心自问的时候,只觉得心头空无一物,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就算再怎么煎熬,就算再怎么割舍,伤痛过也失望过,但其实心中也从没有一日放下,就这么饱尝痛楚与苦涩,同时又怀着期许。虽然说着错了,可我知道这不是我们的过错,只是命运将我们绊了一跤,摔到了,总有再站起来的时候。就像当年,那么多人想要我死,可我也还是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是可以伸出手去的,是可以抓住的。
我是这样以为的。
齐云天从那双空洞的眼睛中看见了这一刻不知所措的自己,女孩停留在他脸颊边的手冰冷得像是将要化开的霜雪。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会知道……我骗了你很多年……”真灵的声音放得很轻,强忍着颤抖,“你与他在当年被困在‘花水月’里的时候,我曾经照出过你们的因果……可他不知道,以为那是我诓骗他的幻象,为了摆脱幻境出去护你周全,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斩了下去……”
意识里早已不知该作何反应,某种可怕的茫然席卷了全身。齐云天本能地抗拒着这一刻的无措,想要露出习以为常的笑意,可是却缺乏扬起唇角的力气。
女孩悲悯地望着他此刻的神情:“你不相信,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你与他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就算眼下分开了……又怎么能说是没有缘分呢?”
“可怜啊……”她渐渐失去了抬起手的力气,手指滑落时在他的颊边带出一道血痕,“那点因缘,都是你偷来的啊……”
齐云天浑身一震,目光愣愣地望着她。
“是坐忘莲……你那个时候为了救他,那么强烈地,不顾一切地想要救他,将自己元神祭炼的坐忘莲化在了他的身上……于是你们本该断开的缘分被维系住了一线,可是也只有一线而已……”女孩叹息着摇头,“所以才会那样艰难啊……你也感觉到了吧,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可是有时候却连想见他一面都会百般地错过……你真心为他好,他也一样中意于你,但你们却一再地误会到旁人身上……你想他了,想要去见他,中间却总是隔着千山万水……你为他做了许多,他却从来不曾真正明白你的辛苦……你们的心再如何贴近,也始终存着隔膜……”
她的声音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却又向他诉说着再残忍不过,逃避不得的事实:“因为你们没有缘分啊……天意在上,人怎么能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不被允许的,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本该没有半点纠葛,就像……就像那个叫萧湘的女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