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眯起眼,正要出剑,袖中的玄蛟抱阳钺已是感应危机主动杀出,凌空一斩。

一股气机自身边猛地与他擦肩而过,北冥真水亦是在同一时刻席卷而出,凤凰台上登时炸开一片,四面八方随之震动起来,整个白萍陆洲的水泊卷起惊涛骇浪。

有血色四溅开来,张衍抬手一抹,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鲜血,而是一片片血红的飞花。刺眼的血光与烟尘散去后,台上只余下倒在血泊中的新郎。

“易儿!”霍轩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将重伤的弟子抱起,满手皆是青年胸膛溢出的鲜血,“易儿!”

此时钟穆清与洛清羽等元婴修士亦是赶来方才惊变乍起,但以他们这般元婴修为竟破不开那突如其来的禁制,唯有似张衍这般元婴三重境,又身负诸般手段的大修士才有施为的余地。

“方才北冥真水所感,那人已是往碧血潭深处西北方逃去。钟师弟,洛师弟,你二人带人先行追去,当还不迟。”

张衍本要开口,而齐云天的声音已是在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闻声转过头去,张衍也不例外那位三代辈大弟子直到此刻亦是神容镇定,方才他虽未第一时间上得凤凰台,但北冥真水之势却不输张衍的手段分毫。他负手而立,平静且毋庸置疑地开口指示,钟、洛二人当即领命,带着在场的数名元婴修士向着他所说之处追去。

“韩师妹,霍师弟你这边有劳你帮忙一同照料。”齐云天转而向着韩素衣嘱咐。

说罢,他转而行至脸色苍白的方真人面前,深深一拜:“此番是我溟沧待客不周,以致妖人作祟,教方道友受惊了。我会即刻着人去寻周师侄的下落,还请稍安。”

方真人连忙将他扶起:“齐道友莫要如此,我与佩儿乃是师徒,自当一并去寻。我与她自有一份感应,她眼下当还无大碍。”

齐云天直起身来,望向张衍所在的方向,目光却有不易察觉地绕开了他:“事不宜迟,为兄需得往浮游天宫一行,向掌门禀告此事,余事有劳张师弟安排处置了。”

他话语干脆,近乎利落地自张衍身边走过,俨然是处变不惊的从容。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拢在袖中的手在克制不住地颤抖,几乎要握不住那一把棱花镜的碎片。

飞遁离开白萍陆洲,确认那些灯火与纷乱彻底远去的那一瞬间,齐云天几乎忍不住要从云头跌落。方才的若无其事仿佛耗尽了他全部心力,他咬牙按捺下全部情绪,才做到不动声色地支开所有人,再一路逃离那片凄迷血色。

澹澹水波接着他一路仓促地落在一片荒芜人烟的孤岛上,搜寻的人已经被他向着相反的方向支开,他终于得以坐倒在地,寻觅一瞬间的喘息。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一片支离破碎的残片,掌心早已被锋利的灵机割得鲜血淋漓。北冥真水一卷而过,放出那个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的大红身影那个且妖且艳且的女子已经不在了,此刻倒在他怀里的,不过是一个缩成一团的少女,脸上的胭脂晕着血色,哭得像个孩子。

一道狰狞的伤口顺着她的胸前一直蔓到腰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斩作两段。她的伤口里流不出血,只有灵机在不断崩溃四散,化作转瞬即逝的飞花,眨眼再无影踪。

齐云天蕴起灵机,想要替她愈合伤口,然而无论如何尝试,也无法阻拦她法身散开的趋势。

“没用的……”女孩仿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自己的悲喜中渐渐回过神来。她目光空茫地倒在青衣修士的怀抱里,声音沙哑而微弱,“是泰衡那个老家伙的玄蛟抱阳钺……呵,我不过是一面承影因果的镜子啊,如何能与那些杀伐真器相比?”

“噤声。”齐云天压下此刻无用的情绪,靠着北冥真水强行收束她四散的灵机。

“我是不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