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稽首,被这么径直点破倒也不曾尴尬,只道:“二位都是贵客,少清自当从中调停。”

“哼,那个臭小子。”晏长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懒洋洋一笑,“只怕来日我与他就不是婴长老调停得了的了。”

婴春秋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不便多问:“此番溟沧来使非是为晏真人之事,真人安居楚恨崖即可。”

“他来学化剑么?”晏长生想了想,问道。

婴春秋略一摇头:“若这位溟沧来使过不了炼剑一关,莫说化剑,只怕终生于剑道无望。”

“他欲炼何剑?”晏长生约摸也知道几分少清炼剑的路数,那还是孟苑婷在时与他讲起的。

婴春秋虽可避而不答,但此事其实于洞天真人间并无什么隐瞒的必要,更何况眼前这人生性坦荡,断不会行什么暗动手脚之举,便也就如实答道:“一品清鸿玄剑。”

晏长生却放声大笑:“好小子,不错!”

婴春秋目光一动:“晏真人是觉得此事能成?”

“当然能成。”晏长生一抖袖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他若不能成,如何配得上……”他嘿地一笑,并不多说,只信手在婴春秋肩膀上一拍,走出几步后,这具化影分身便在漫不经心间散了。

婴春秋转头看着空寂的云海,若有所思,临行前对着斩月剑台又是一拜,这才匆匆折返回清鸿宫主事。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二百八十一

这厢婴春秋为张衍祭炼清鸿玄剑一事掂量不下时,那厢张衍于别天台剑炉耗了三月有余,终是炼出了七枚玲珑剑胎。

张衍清点了一番,心中自觉良好,从中挑出了灵机最是充沛灵秀的一枚收起,转而翻阅起婴春秋所赠的先贤遗册所谓炼剑之法实则分为两步,第一步只需按部就班把控火候,以炼器之法炼出剑胎,而第二步以少清真传心法祭炼,才是重中之重。

他用了足有十日功夫将那三册书卷仔仔细细地看罢,以确保一字不差,心中于这少清炼剑之法已多了不少了悟。

无论是炼是养,归根结底,都在一个“降”字。

养剑之道,贵在成百上千年日积月累,使其温顺调和,如小火慢烹,以达人剑相合不分彼此之境;而炼剑之道,便如烈火烹油,不仅需要以上乘法诀相辅,更要有一颗足够强横坚实的道心,以强制强,将剑降服,方可随心驾驭。比之养剑之道的循序渐进,炼剑之法更添许多艰难凶险,难以估量。

张衍却不过置之一笑,他此生修道,自丹成一品起,所行之路便无不是艰险万分,行错一步便多年辛苦付诸东流。但他求道以来,从不为求安求稳,只为求胜,既如此,何难不可过,何险不可闯?

何况他执意选这一品清鸿玄剑,不仅是为那剑丸之威,更是因为……

他手握书简,目光落在面前的剑炉上,依稀有些出神,想的,到底还是齐云天。

仿佛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最适宜想起那个人。不因猜忌而起,不因外事而扰,只是单纯地离开了很久,忍不住去回忆那张笑意端然的脸。

张衍抬起头,看着剑炉顶上不断游移变换的禁制,透过那层禁制,依稀可见极天光景。他仍记得那日所见的斩月剑台,其间剑气千变万化锐不可当,非上乘剑意不可演化。清辰子乃是那位孟长老的嫡传,更是下任少清执掌,所修之剑,定也是最上乘的功法。自己若要养一缕比之只强不弱的化剑剑意,非清鸿玄剑不可。

唯有这样……他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按上心口,感觉着那股早已与自身融为一体的温润力量。

坐忘莲。

他不止一次得见过齐云天肩头那道旧伤,那疤痕狰狞,伴随了他数百年。他曾经亲眼看着那样锋利而雪亮的剑光带出飞溅的鲜血,也亲身体会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