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身,抬手间重新装点了池中莲花,朱白粉翠,一朵朵皆是开得艳烈:“你已入得洞天,穆清也已是入渡真殿任职,总归已是安稳。有时想想,我又何必再去争那一寸一厘?我自己想求的,又岂是与秦墨白争,便能争得来的?”

沈柏霜看着她说到最后声音渐低,神色也渐黯,只觉得依稀见到了一些自家师姐从前的影子。那时她在上极殿被清纲师伯揪着一点小事无故训斥后,出来时便是这般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虽早已听齐云天提点过,但真当一封封欲结亲事的红笺送到昭幽天池时,张衍多少还是有些啼笑皆非。

他端坐于洞府内,随手拿过一方看了便弃之一旁,唤来大弟子刘雁依,教她拿去给晚辈们自择便是,自己懒得过问。刘雁依一一点过,最后挑拣出两份又还了回来:“恩师,这两份弟子不敢做主。”

张衍漫不经心地接过,心想自家这大徒弟已被大师兄纵容得首座法旨说撕就撕,竟还有什么不敢的?这么想着,他翻开其中一封求亲帖,一看竟是某个宗门的女掌教表示愿意自荐枕席,啪的一声又合上了。

“……”

刘雁依见他冷着一张脸已不肯再看第二封,平静地尽了弟子之责:“恩师,另一封所言相仿,对方虽是男子,但意思是可以做小。”

张衍入道数百年,第一次觉得自己险些一口气要上不来。他捏了捏鼻梁,料理得直截了当,将两封帖子抛还给她:“丢出去。”

刘雁依点头称是,就此退下。不多时门外又传来通禀,言是洛清羽来访。

张衍虽已是首座之身,但洛清羽在门中资历毕竟高出他一截,他自当起身出府相迎。出得府中,便见洛清羽携着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前来拜会。

“此是洛师兄新收得弟子么?”张衍见那少年根骨奇佳,也算是上乘的修道之才,不由笑问了一句。

“非也。”洛清羽笑了笑,出言解释,“此是我小师弟章上闳,现已入下院修道,还需师弟多多照拂。”

张衍瞧着那少年老老实实地朝自己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称呼一句张真人,觉得稀奇微光洞天那位颜真人貌慈而心狠,收的徒弟却一个比一个淳厚。他客气应下,请了二人到水榭中小坐。

聊过两句闲话后,张衍隐约看出洛清羽有支开章上闳之意,索性唤来商裳,命她带人去昭幽天池四面游览。待得人走远后,他这才转而看向对面的青衣修士:“洛师兄若有什么话,现在当可讲了。”

洛清羽垂眼一笑,温言开口:“其实倒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情,只是为兄不日又要外出替恩师寻访机缘,却不知何日才能归来,便想着,有些事还是该与张师弟先说上一说。”

张衍有些好奇:“敢问师兄,却是何事?”

“是……关乎大师兄之事。”洛清羽想了想,低叹一声,终是如实言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二百六十九

洛清羽口中的大师兄,自然只有玄水真宫那一位。张衍微微一愣,不觉坐直了一些,神色郑重:“此地并无外人,师兄请讲。”

洛清羽紧抿着唇,反而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率先开口的是他,此刻不知该从何说起的也是他他捻了一下袖口的竹纹,想了又想,最后低低道:“此事本是大师兄的私事,按理说我断没有搬弄是非的道理,只是……”他显然并不习惯这般背后议论他人,眉头不觉皱起,“张师弟与大师兄交情匪浅,或许还是应该知道为好。”

他这般模棱两可,倒不像是故弄玄虚,像是真的大有隐情。张衍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曾显露多少,只拿捏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他与齐云天之事却不知被洛清羽看出了多少,总归洛清羽还是微光洞天门下弟子,有些事情明面上断不能授人以柄:“大师兄担保我坐上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