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记忆却是真的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他脑子中关于师尊的那些记忆, 这么多年的记忆, 都在一点点消失。
他好像坠入了无尽深渊, “命格偏离、天道崩坏”这句话如同魔咒,始终围绕在他的耳边, 殷危娄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见师尊了,他的双腿也站不起来,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力又无可奈何。
“师尊……师尊……”
他不能忘,这些他都不能忘……
师尊!他得护着师尊,不然六极宗觊觎师尊,夔山魔窟对师尊也有染指, 得从这地方出去……
殷危娄几近疯癫。
哪怕师尊真的死了……让他陪着师尊不行吗?
他的记忆已经被剥夺殆尽, 只有强行留在心中的一个名字,一点念想,念想渐渐扎根肆意蔓延成执念,殷危娄的头疼的快要炸裂,被抽走记忆的同时, 又有不属于他的记忆被灌输进了脑子。
“瘫子!”
一声咒骂把殷危娄从黑暗的深渊中拉了回来,他茫然地抬头, 面前围了一撮人,讥笑着打量他, 神情中满是不屑和厌烦。
“尊上怎么会带回一个瘫子?”
“咱们这么做,尊上不会怪罪?”
“放心!尊上自从把他带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想必尊上也不曾把他放在心上的。”
来人往殷危娄的腿上踢了一脚,说道:“怎么不说话?是傻了吗?”
殷危娄神情木讷,那人便冲同来的人笑了笑:“原来不仅是个瘫子,还是个傻子!”
又有一人道:“哎!欺负傻子有什么意思,走吧,别再这里浪费时间了!”
众人哄笑着离开,殷危娄趴在地上愣了许久,他的腿动不了,只能用手臂支撑着身体缓缓地挪动,殷危娄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不远处的轮椅,拖着身体爬了过去,支撑着自己坐回了轮椅上。
他好像忘了什么。
但是他记得师尊……
是……师尊把他带回来的?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自己求了一年才拜入师尊的门下……
殷危娄一阵阵头痛,两种记忆在他的头脑中冲撞着,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师尊在哪儿?他能见到师尊吗?他原本就是个残废?不对,他本来不是个残废,是因为别的原因废了双腿……
不对,好像这个也不对。
纷繁扰乱的记忆涌进脑海中,真实和虚幻不停交叠,殷危娄环视四周,眼前没有熟悉的房间没有熟悉的院落,只有一间简陋到无法描述的小木屋。
殷危娄转着轮椅走进简陋的木屋中,在屋子里胡乱翻了一通,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痕迹,唯一让他有熟悉感的,是一本破旧的《九算》。
他又转出了木屋,这是一个独立的山头,只有山顶这一片空地,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若是不会御剑,根本登不上这座山。
他记得师尊应该就在附近的某一座山上,可是他现在坐着轮椅,要怎么过去……
殷危娄试图找到一种说法来解释自己现在的状态,脑海中有两个记忆,一个清晰异常,告诉他他就是一个废物,被师尊捡回来的废物。另一个模糊不堪,只能依稀地追寻到零星的影子。
他总觉得那个极其清晰的记忆是假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假的。
如果能见到师尊,是不是就能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了?
他想见师尊,他记得师尊并不讨厌他,不会把他扔到一个地方不管的。
殷危娄自己无法走出这座孤山,就只能等着师尊亲自来找他。
他见到了很多人。
寒清峰有了新的弟子。他依稀记得,寒清峰应当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