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久了,自然会成熟的,沪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从前……”陆汗青瞥一眼周沪萍,忽然打住话头。
周沪萍的目光黯了黯,垂下眼皮:“丹丹,打仗……没有你以为的这么简单。”
田丹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驳得哑口无言,却仍不甘心:“反正……我不想去昆明。你们谁也没去过昆明,昆明目前什么形势你们压根也不清楚……而且,长沙还没失守,昆明未必比长沙好,比长沙安全……”
“丹丹,你怎么这么倔?”周沪萍叹一口气,“你……”
“我不去昆明,我不去。”喉咙仿如被什么东西顶住了,眼前倏地浮上一层水雾,哭哭啼啼是小孩子在闹脾气,没出息,田丹压住眼底的灼热,垮着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沪萍,周沪萍望着田丹,后半句话欲言又止,又叹一口气。
“其实,丹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陆汗青道,“关于昆明,形势如何,临时大学复学与否,怎样招生,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我倒觉得,我们在长沙休整两日,先动身去昆明,在昆明安顿下来,打听到大学的消息,再把丹丹接过去也不迟。”
田怀中沉吟不语,似是还有顾虑,周沪萍插上话来:“丹丹在我这里,你们可以放心。我听闻省府有意向离开长沙,迁至沅陵,这两日,警备司令部会安排眷属先行撤离,到时候我托人把丹丹先送去沅陵避一避。”
才不去。田丹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方桌上斑驳掉下的漆皮,却没吭声,这个时候顶好是沉默,免得周沪萍改变主意,不论如何,沅陵总比昆明近。
田怀中道:“沪萍,你为丹丹这么操心,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田先生,于私,我的父母不在了,兄妹也没了,这些年来,你们也为我费心劳神,不论何时何地,一直没放弃我,一直在鼓励我,我私心把你们不仅仅当作老师,还当作是父亲一样的长辈,把丹丹当作是我的妹妹;于公,民族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我辈理应当是守望相助,同舟共济,不分什么你我。自己人,举手之劳,您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