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田丹坐直身子,歪着头,望着周沪萍。

而后,又一次低下身去,吻住了周沪萍的唇。

“周沪萍,我喜欢你。”

天地之间,倏然变得极为安静,唯有雨声潺潺。

凉浸浸的风裹挟着潮润润的水汽进来,周沪萍鼻翼微动,打了个冷战,身子不自觉地往夹被里缩。田丹坐直了身子。

“周沪萍,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

田丹把夹被往上拽了拽,又给周沪萍掖了掖被角,转过身,灵活地跳上窗台,爬出去了。

翌日午夜,田丹又攀上墙头,跃到窗台上,发夹捅开窗闩,爬了进去。

“田丹。”

是陆汗青的声音,田丹心上一凛,转过身来。

“身手还挺灵活,不过你爬墙头进来之前,不先侦察侦察屋内是否安全?”王伟民坐在木板床上,好整以暇地望着田丹,“田丹,你不是一向很谨慎的么?”

田丹自知理亏,垂着头,盯着脚尖,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

陆汗青一口气还没叹出来,田丹抿一抿唇,抬眼望着他,开口道:“陆老师,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来见沪萍姐,目无组织,目无纪律,任性妄为。我违纪在先,任凭组织如何处分或惩罚。”

王伟民哑然失笑:“田丹,你倒挺有觉悟的。”

“检讨写了这么一摞了,”陆汗青对王伟民道,手上比划了一下,“能没觉悟?”

又对田丹道:“怎么找上门来的?”

“我……我见王伟民近来一直住在四马路,问他,他总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田丹偷眼望一望王伟民,“所以我……跟踪了一下……”

“胡闹。”陆汗青一巴掌击在桌上。

“可是,”田丹声音低了低,“沪萍姐是我打伤的,你们叫我无动于衷,叫我漠不关心,叫我置身事外,我没法这样,无论如何,我没法这样。”

“田丹,你知道你的身份,”陆汗青道,“仁昌皮革号是组织的联络处,有可能已被盯上,有可能已被安设了窃听设备,一旦你有任何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你会死,连累周沪萍会死,甚至还会危及整个上海地下党组织。革命者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岂能只有自己?田丹,你这样,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明白,道理我全明白,”田丹眼圈一红,“但是……”

“咱们讲道理,没有用。”王伟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田丹,“周沪萍的话才顶用。”

田丹接过来,纸上是周沪萍的字迹,遒劲有力,洒脱自如。

“丹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今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窗台上有脚印,临窗的长条木桌上有脚印,地上也有。我与王伟民思忖了许久,想着,应该是你来过了。

丹丹,我很好,你可以放心。陆老师告诉我,对于我的受伤,你很愧疚,其实应该是我抱歉,我自作主张,没用血袋,也没告诉你,叫你担心了,是我不好,你不必内疚。记得我当初的话吗?我们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注定我们会有可能为理想、为信仰而牺牲,这是革命必须历受的阵痛,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即使我死,也死而无憾。别因为这个而自责,假如你一直因为这个而自责,我也会不安的。

丹丹,我也惦念着你,我也很想你,但抱歉,我不能见你,不是不想,是不能。

我想,此中的道理,陆老师与田先生应该已给你讲了不少。抗战尚未胜利,革命也尚未成功,我们权且再忍耐忍耐。丹丹,你也是,越是想我的时候,越是该保护好自己,千万珍重,珍重千万。

为着我的安全,组织上决定把我转移去别处了,别再打听我去了什么地方,你安心去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