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绣娘最重要的便是一双手,只有干净柔腻的手指,才能绣出最光洁细腻的绣品,哪怕有一点点的粗糙,绣品也会留下数不尽的灰伤。
陈妈妈吓得跪下磕头:“求大小姐开恩,奴婢知错了。”
燕惊澜回到座位坐下,也没叫她起来,问:“丁妈妈去做什么了?怎么是你洗衣服?”
“奴婢不知,丁妈妈最近总往外跑,回来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银钱。”陈妈妈说。
二等粗使婆子月钱极少,听闻丁妈妈还有孩子要养,怎么可能有钱喝酒呢?
这边正审着陈妈妈,外头忽然吵闹了起来。
兰香出去又回来,回道:“是三少爷的翩鸿院。”
三少爷便是燕岁丰。侯爷还有个被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的庶长子,外加失踪在外的燕惊鸿,燕岁丰正好行三。
“不好了不好了。”丁妈妈从外面踉踉跄跄地跑回来,扑通一声跪在燕惊澜面前,涕泪齐下,“世子中毒了,夫人要来拿小姐。”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燕惊澜惊讶。
她是讨厌憎恨燕岁丰不假,但是这些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出去过,怎么就跟中毒扯上关系了呢?
要下毒,她也得有毒下才行!
一刻钟前,翩鸿院内。
一个炭炉被打翻在院内,熄灭的煤渣倾倒一地,染得院子脏污一片。
京中有名的郎中聚在一起,围着昏迷不醒的燕岁丰,又是把脉又是施针,几碗汤药灌下去,人还是没有醒。
侯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一个留着美髯的郎中摸着胡子摇了摇头:“此乃烟煤中毒,幸而发现得及时,暂且性命无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暂且性命无忧,我等也无法断定醒来之后会有什么问题。”
管事杨妈妈很慌。
她就站在门口,听着郎中们一口一个“烟煤中毒”,冷汗刷刷齐下,浸透了衣裳。
侯夫人是她夫家侄女,飞黄腾达之后,便将他们这些亲戚好友一齐安排进了忠勇侯府,领着下人的月钱,却比有些主子还气派。
她胆子也渐渐肥了,克扣这院的吃食那院的炭火,即便被发现了,看在她是侯夫人长辈的份上,就连老夫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9章 杨妈妈被处置
杨妈妈早知道侯夫人跟燕惊澜不对付,克扣景鸿院便狠了些,四十斤的炭火克扣了六成,她若是敢闹,正好也给夫人一个由头发落了她。
可谁知她非但不闹,还自己买了烟煤,制成无毒烟煤烧着。
杨妈妈又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烟煤有毒,于是便收买了景鸿院的丁妈妈,叫她盯着燕惊澜,是不是真的日日烧烟煤。
盯了几日,见她确实烧烟煤也没有中毒,杨妈妈放下心来,按照丁妈妈给的法子制了烟煤,然后送去各院,代替炭火。
可谁知,翩鸿院就出事了!
负责烧火的丫鬟给叫过来,脸上顶着鲜红的巴掌印,哭道:“奴婢一直守着少爷,少爷说困了,奴婢才关上门出去的。”
杨佩环指着她的手不住颤抖:“我是问你为何要烧烟煤!翩鸿院内一直备了银丝炭,为何不烧银丝炭?”
银丝炭价比黄金,杨佩环自己都不舍得用,全给儿子用了。
结果这些贱皮子竟给她儿子用低劣的烟煤!
杨妈妈心道不好,忙进去,跪下请罪:“银丝炭用完了,尚未来得及购进。是景鸿院的丁婆子说有法子给烟煤脱毒,烧起来跟银丝炭一般无烟无尘,奴婢这才斗胆给翩鸿院分了些烟煤。”
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