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放下吧。”燕惊澜挽起袖子,将袋子里的烟煤和石灰石倒出来,举着个榔头,细细地将二者敲碎。
桂香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姐,使不得,我这就去叫王妈妈过来做这活儿。”
燕惊澜屋里八个仆从,三个是做不了粗活的绣娘,两个管事丫鬟,一个管事妈妈,只剩两个粗使婆子平日里辛苦忙碌,所以她养成了事必躬亲的习惯。
王妈妈匆匆赶来,从燕惊澜手里抢走榔头:“小姐,让奴婢来做就行。”
燕惊澜只好停手,指挥她:“砸碎,每一块都砸得细细的,搅拌在一起。”
这是她在关外无意中发现的一种法子,可以让烟煤最大程度地失去毒性,安全燃烧。
王妈妈撸起袖子开干。
等她把烟煤和石灰都砸碎之后,燕惊澜又叫另一个粗使婆子拎了桶水过来,浇在上面,然后搅拌均匀。
“然后把它捏成这样通透的形状就行。”
燕惊澜抓了一把煤球,先捏成圆球,然后又在上面戳了好多个四通八达的洞洞,这种结构能够保证它充分燃烧。
王妈妈一个人做不来,最后桂香、兰香还有燕惊澜都一起挽起袖子,开始捏煤球。
“兰香姐姐,你的脸上有脏东西。”桂香探过身去,想擦去兰香脸上那一点煤渣,没想到反倒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印记。
燕惊澜忽然叫她:“桂香。”
桂香回过头,猝不及防燕惊澜在她两腮画了两道,惹得桂香叫了起来:“啊啊啊,小姐你好坏!”
景鸿院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等烟煤晾干,桂香托人打造的铜炉也刚好拿回来了。
“桂香,你在新的铜炉上煮茶试试看。”燕惊澜放下手里的书,招呼桂香过来生炉子。
桂香看起来还是很害怕烟煤。
燕惊澜笑:“你家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尽管生火,大不了叫你兰香姐姐门口候着,你一晕倒就立刻去叫府医。”
桂香被取笑了,红着脸去烧了烟煤送过来。
燕惊澜又叫兰香:“将窗户打开,门也打开,屋里烧着炭闷得很。”
兰香照做了,拿了账本过来。
燕惊澜接过账本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咱们院里账面上的银钱不多了,得想个法子生财了。”
“幸而小姐想出了用烟煤代替炭火的法子,不然这春寒料峭,炭火支出又是一大笔钱。”兰香答。
冬日炭火价高,莫说昂贵的银丝炭了,就是普通木炭,也比烟煤高了十倍不止。
烟煤毒性强,只有那些穷得活不下来的人才会买烟煤回来烧。
燕惊澜思索着售卖烟煤挣钱的法子可不可行,但转念一想,若是大肆推广无毒烟煤,烟煤价格必定上涨,那些原本可靠烧烟煤活下来的人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盏。
忽见廊下一个身影闪过。
“那是谁?”
桂香探头看了一眼,道:“是丁妈妈,方才从外面回来呢,该是从大厨房打水回来,这一地都是水,奴婢这就去叫她弄干净。”
景鸿院就两个粗使婆子,王妈妈负责烧火洒扫等杂事,丁妈妈负责浆洗与抬水。
燕惊澜不是苛待下人的人,叫住了桂香,嘱咐道:“天寒地冻的,你叫丁妈妈到王妈妈那边暖暖身子再干活。”
“是。”
燕惊澜爱喝茶,王妈妈便有半日是守在小厨房灶上烧水,小厨房从不关门,见丁妈妈进来,她便让出一个位来,递了个火钳子给她:“你来,看见炭火要熄了,你就夹出来,换一块进去。”
丁妈妈好奇地盯着角落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