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阿奶去了。”

“我到月海找你们了。”

手头还剩八百六十一块现金,哪怕加上黄志宏承诺的一千元片酬,也不可能支撑他在月海市活下去。但不管怎样,刷盘子、扫大街、捡瓶子,他要赖在月海。直到找见那两个丢下他在月海快活的爹妈。

竺乐拉紧肩带,用力地抖了抖肩膀。不过是先找个住处,再找份工作。

就凭你高中毕业的文凭和年龄?

一个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竺乐埋头加快步子:“多问问。总会找到的。”

这个剧组包吃包住,还有片酬。错过了,你再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是他们不要我。他们没有尊重我,我看得出来。”

是你没把握机会......你应该学着讨好他们...讨好黄志宏...那次他在厕所碰你手腕...你不应该甩开他...

“够了!别说了!”

竺乐望着迎面而来的错愕路人,尴尬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

路人赏他一记白眼,竺乐抓起肩带,闷头往前跑。

是啊。是他没抓住机会。

他真的拍不好那场临终吻别。

《积雨云》的剧本并不复杂。灵感来自早年一档“人生交换”真人秀,他饰演林初,和城里小公子陈言交换了一个月人生,暂时地住进陈家,成为陈默的弟弟。

陈默就是喻想所饰演的角色。

剧本写:哥哥的手是暖的,怀抱是结实的,吻是越轨糜烂的。

那个糜烂的吻,即发生在一月期满,大梦将醒,陈默把他送到车站。列车鸣笛进站,彼此都知这一别是永诀。林初踮起脚尖,送上无望而渴望的自己。

就是这个糜烂的吻,让竺乐被踢出剧组,无任何余地。

他真的努力去吻喻想了。

竺乐发誓。

甚至现在他都记忆犹新,他踮起脚尖,朝喻想靠去。

Alpha有一张立体深刻的脸孔,只能放在大银幕上供众人仰观。化妆师尽量不加修饰地保留喻想素颜的优越,只搽了薄薄的口红。竺乐要踮起脚尖,甚至双手攀上喻想肩膀借力,才能对上那道杏色的唇红。

可究竟什么是无望又渴望。竺乐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只知道喻想有时托住他的腰,有时冰冰凉凉的手指扣住他的后颈,他沉重而压抑的鼻息打在他唇间,烘热了无法流通的空气,潮湿得像预兆落雨的洱海湖风。

落雨了。

竺乐轻轻抬起脸,轮廓鲜明的雨点打在他眼角,晕开一个水圈。

而后是下一滴,再下一滴。

噼里啪啦。酝酿半晌,梅雨来时迅疾,竺乐喃喃“啊”了一声,连忙卸下背包,靠上马路墩翻找,右手穿过牙刷、水杯、塑料袋包裹的换洗衣物,直到掏空它的内脏。

才发现那把用到脱漆的折叠伞,可能落在片场了。

怪他早上出门特意看了天气预报,随手捎上了雨伞。

雨真的下大了,竺乐用身体护住背包。在送给爸爸妈妈的扎染淋湿前,他要尽快了。

可是走进任何一家快捷酒店,前台悬挂的房价表,以及前台看人下菜的眼神,都足够他立刻退出门外。

算了,不是非得有一张床,只要有个屋檐。

“去去去。别站门口。挡客。”

“不好意思,您需要消费才能落座。”

......

算了,不是非得是个屋檐,只要能遮雨,哪里都可以。

地下通道、公交车站、地铁口。人来人往,撑起各色的伞。

伞檐遮住一张张脸,是本就各无脸色,还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