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回答，喻想起身离座，干净利落，“失陪。”

月海影视城通用的站台布景忽然只剩竺乐孤零零的一个。下个剧组陆陆续续进场布景，竺乐食指舔口水，一张一张翻开纸页，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剧本，确认他没有记错台词。可从黄志宏的表情里，他似乎除了台词，其他全都错得一塌糊涂。

这是他进组拍电影的第二十三天。高铁载着他离开横断山脉时，天空也一样阴灰低沉。不过十天半月前，回忆起来，却像过了半个世纪。

拍戏，远比他想象困难。开始黄志宏还提点他几句，NG多了也懒得说。留他剧本翻来覆去地看，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他也就忽然地想起喻想。有几次喻想抱住他掉泪，那么狼狈，那么动情，哭得他甚至有冲动告诉他：“别哭了，演戏而已。”

可他真傻，如果不是演戏，喻想会为他哭得那么伤心吗。

唉。其实他知道的。

喻想连整齐的指缝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可喻想整个早晨碰过的，只有竺乐。

毕竟每天换戏服定妆前，竺乐都是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双肩旅行包，穿着爸爸穿过的老头衫，奶奶重新车过的帆布鞋，麻雀一样不起眼地站在片场里。

而喻想。听说喻想父母双双国家一级表演艺术家，早年都是文工团成员，喻想是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只是谁都想不通他放着京圈满满一箩筐的资源不要，一个人跑来月海读电影学院。

“没关系...我也会努力的。 ”

下个剧组赶他走了。竺乐看着场记发的行程单，找剧组所在拍摄场地，刚刚走进大棚，忽然眼睛睁圆：“沈编...？”

沈朝汐众星捧月似的，被一众拥簇在摄像机后。淡色的眼睛盯着屏幕，眉头微蹙。

竺乐有点欣喜。

把他带到月海的，就是这个漂亮Omega。或许也是他唯一的人脉。可惜据说沈编身体不好，偶尔才到片场走动。

今天难得见他一面。

竺乐立刻抱着剧本寻了个角落蹲下，掏出蓝色圆珠笔圈圈画画。读不懂的剧本，他要仔细请教沈编。他一直相信“事在人为”。当时沈编愿意给他机会，就是他“事在人为”。

他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留在月海。

“喂林初，林初过来，沈编见你。”

远远地，黄志宏喊他剧本里的名字。

竺乐立刻站起，抱着剧本殷勤跑到沈朝汐面前：“沈编！”

沈朝汐手指抵在唇边，好像在思考难题：“哦。你是...你是那个...”

“我是竺乐，快乐的乐。”

“哦。竺乐。”沈朝汐眼睛圆溜溜盯着他，“接下来几场戏，你不用参加了。”

“......？”竺乐懵了，“不用参加，是什么意思。”

沈朝汐表情很无辜：“不用参加，就是不用参加的意思啊。”

竺乐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组织出一句自我求情，沈编看向导演：“男主呢。”

“男主...哦喻想吧，喻想在化妆间。”

“哦。”沈编就这样不管任何人死活地款款走远了。

黄志宏叼着烟，对场记说道：“小叶你加竺乐了吗。”

小叶说：“没呢。”

“你们加下微信，然后你转1000给他。月底我叫财务打你工资卡上。”

“哈哈我哪有1000啊导演。”

......

竺乐回过神，连忙冲到导演面前：“导演，我们再试一次吧，你放心，我一定能过。”

黄志宏摘下香烟，吐出一嘴烟熏的口味，“试？还试？不是我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