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今期回头,目光落在二人肌肤相接的地方。

“松开。”

梁知会一愣,在严今期的语气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受伤会让人变得强硬么?

梁知会不知道,不过她向来不是会被强硬吓退的人。

她想了想,估摸着严今期对自己莫名的纵容态度,决定“持宠生娇”到底:“我不!你需要去休息,你答应去睡一会,我就松。”

严今期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道:“松、手。”

“我不,”梁知会道,“不然你说,你为什么不去休息?”

“我是很感谢你不错,但是”严今期眼底带了疲倦的血色,神色却无比冷静,转身直视梁知会的眼睛,“也请你,不要管得太宽。”

梁知会一个恍惚,就让严今期挣脱了。她抿了抿嘴,看着严今期走开的背影。

几步之外传来严今期舀水的声音。凉水浇在她的手腕上,划过骨节分明的腕骨,顺着泛红的手背淌下。

梁知会突然想起什么方才被她握在掌心的手腕肌肤,依稀有些微烫。她快步上前道:“今期,你是不是……”

严今期下垂的长睫上沾染了晶莹,扮演着眼底的湿红。

她未经整理的神色撞进了梁知会的眼睛,看得梁知会不觉屏住了呼吸。

“……今期。”梁知会小声唤道。

严今期微微皱眉,将脸往一旁侧开了些。

“对不起。”梁知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她自觉不妨先说了再说,“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做;做不了的事情,那就等醒了再说,现在去休息一下好吗?你是不是有些发烧,刚才药壶脱手了,是不是因为头晕?”

严今期看也不看地草草冲了血迹,伸手扣住一个新的药壶,往里头灌水。

梁知会放软了声音:“今期。”

“严姐姐。”

身后两个小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怯生生地缩在墙边。

草环小声道:“我认得药,可以帮圆石抓药的。圆石会煎药,她可以帮你煎。”

圆石接道:“是是是,我很会煎药的,严姐姐你知道的!煎完了,我和小草还可以帮你送到各家去。”

梁知会侧身看着严今期,安静地等她回答。

严今期的手还搭在那个药壶上。

“没有用。”她的声音轻不可闻,眼里含着绝望看着梁知会,动了动嘴唇,“休息没有用。我睡不着,我……我睡不着。”

梁知会的心都被抓紧了。她放轻呼吸,虚虚地捧着严今期的耳侧,与她额头相触。

“不会的,”梁知会低声道,“今天我在,不会的。”

严今期沉默着,却也没有再拒绝。

梁知会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的颈侧,托起她有些颤抖的手,舀水细细地浇洗着。

严今期下巴枕在她的颈侧,像是要睡着了。

“膝盖磕着没有?”梁知会轻声道,“我抱你进去。”

她嘴上说得肯定且果决,真到伸手的时候,掌心里却全是汗。她小心翼翼地试着将严今期横抱起来,发现严大夫意外地轻,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皮肉之单薄。

草环和圆石赶忙小步挪着,挤成一团躲在旁边给她们让路。

梁知会尽力绷着脸,轻咳一声:“去把院里也收拾一下吧。”

“嗯嗯!”两小孩忙不迭地点头。

梁知会用脚将门踢过去,弯身把人轻手轻脚地放在塌上。

待到起身的时候,严今期顺势抓住了她的袖子。

梁知会坐在塌边,替她拉来被褥:“我就在这里,不走。”

“躺上来吧。”严今期朝墙侧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