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错乱了,大脑当前都无法处理他问出的问题,她只能含糊回应:“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直白木讷,和平日里那种低眉顺眼却满肚子主意的聪明样看起来相差甚远,贺兰危知道她现在意识不算太清醒,所以对这回答也并不意外。

他淡漠重复:“不知道?”

谢延玉这回听明白了,

她缓慢眨眼,然后点了点头,脸上表情还是木讷。

贺兰危看她这样,那股掺了酸意的火气直接从胸口烧到喉咙口,

她明明能听懂他的话,可是毫无反应,他问她话,就好像把石头丢进湖里,但湖面一点涟漪都没掀起。

他胸腔起伏起来,略微压低身体,脸上表情仍旧漠然平静,

但漆黑的眼底有克制的怨毒,温和的唇吐出刻薄的话:“是吗?被人弄出一脖子痕迹,却不知道那人是谁。谢延玉,别告诉我你千里迢迢跟过来,偷了我的令牌进妖界,就是为了上赶着来这给不知道哪来的妖物轻薄的”

这话确实很恶毒,

谢延玉大致听明白了,但她脑子转得慢,这时候轻轻眨了眨眼,似乎在细想这话。

贺兰危看她有了点波澜,又冷冰冰地补完余下的话:“轻薄完就被他扔在这。”

他骨子里高傲,但向来披着温和散漫的皮,

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也能说出这样丑陋的话,有时候语言比刀还锋利恶毒,即便知道她现在不太清醒,她来这洞穴也未必真就是来私会男人的,但他知道她能听懂他的话,还能对此有波澜,于是恶意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想让这把刀落在她身上,让她也疼一疼。

他已经把话说得这样刻薄,

但凡她这一趟有别的目的,都会否认一句,说她不是来私会男人的。

他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然而下一秒,

却看见她摇了摇头,

紧接着,就听见她慢吞吞道

“他没把我扔在这。”

贺兰危没料到会听见这么一句,

他顿了下,看着她。

谢延玉思绪混乱,脑子转得很慢,所以说话的语速也很慢,

她听懂了他刚才的话,解释道:“他好像说要回来找我。”

木讷而诚实,

像一汪安静的湖,石头用力砸下去,仍旧没激起半点波澜。

贺兰危差点被气笑了,他比刚才更生气了,太阳穴都突突跳起来,怨毒地看着她,这回不说话了。

喉咙口都泛上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一边,

谢延玉又抬起眼看他,

她试图回忆起他是谁,但怎么回忆,都觉得他和刚才山洞里的是同一个人

倘若刚才山洞里是真的有人的话。

她思绪混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所有的记忆都碎成碎片,分裂重组,

不过是短短一两句话的功夫,她又头晕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于是她扯了下他的衣角,又含糊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我在这等你,你回来找我然后带我走?”

这话一落,

贺兰危猝然站起身来。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蠢的事,跟着她跟到这里,又在洞外等了她那么久,他在等她的时候,她在里面和人卿卿我我私定终身,看见她身上的痕迹,他甚至也没立刻走人,在这里和她说话,越说越怒火中烧。

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看着她:“行。那你就等着他来找你吧。”

谢延玉懵懵的,也不知道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