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殊鹤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使萧濯强迫着轻薄了他几次,他很清楚,就凭萧濯的身份,便是想要他做个娈童,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只需要跟常德益知会一声,那个惯会见风使舵佛口蛇心的老太监必会毫不犹豫将他送到萧濯的广平苑去,并且帮忙将这事遮掩的严严实实,不漏一点风声。

可偏偏萧濯没有。

他跟他做交易,派人去救殷梨,还亲自到宫里贵人惯来认为腌臢的太监厢房亲自替他上药......

费这么大功夫,绕这么大圈子。

究竟是为什么呢?

绕是殷殊鹤自认心机深沉,此刻也被萧濯一连串动作弄得有些迷茫跟疑惑。

即便他再三提醒自己要保持警惕,心里依然不可避免涌起了些许陌生的暖意。

“冷不冷?”萧濯突然问。

殷殊鹤回过神来,下意识摇了摇头,如今正是盛夏酷暑难耐的时候,他热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冷?

“不冷就先晾着,免得穿上衣服把药蹭没了。”

萧濯脸色虽然难看,但手下动作始终轻柔,而且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索性将从太医那里拿过来价值千金号称不会留疤的金创药在殷殊鹤伤处厚厚一层涂了个遍,确认应当没有疏漏后方才收起药膏站起身来。

殷殊鹤以为他这就要走了,心中骤然一松。

毕竟他还背后还光着,而且这里毕竟是太监们住的地方,萧濯身为皇子身份贵重,待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合适。

然而萧濯站起身后扯下布条,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萧濯冷笑了一声,坐在榻前惩罚式咬上殷殊鹤的耳垂:“以为我要走?”

“公公未免也太没良心,”萧濯扯过帕子擦手:“我才刚替你上完药就想赶我走?”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被萧濯咬的耳朵一疼,殷殊鹤眼皮也跳了一下,虚弱道:“现在已经三更了,我只是怕殿下在这里久了会被人发现,万一......”

“哪里来的万一?”萧濯蒙着眼睛上药的时候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火的,但此刻对上殷殊鹤那张苍白漂亮的脸,火气又转移到了别处。

总归这事不是他的错,即便是殷殊鹤以身犯险,也是常德益那个老太监该死。

“放心吧,”萧濯冷冷道:“外面有我的暗卫守着,便是有人过来他也会提前告知。”

摸了摸殷殊鹤的脸,萧濯又问:“还疼不疼?”

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忽然听到这句话殷殊鹤还是怔了一下。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低声道:“殿下用的药很好,上过以后已经没感觉了。”

“又骗我。”萧濯盯着他的眼睛,那种想将这人嚼碎了吞下去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殷殊鹤不知道萧濯为什么对他的情绪这么敏锐,原本要说的假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听见自己说:“......是还有些疼。”

生生受了那一点水都没掺的二十大板怎么可能会不疼?

即使他能闻出萧濯拿过来的药膏比司礼监常用的止血药粉不知好了多少。

即使他能感觉到萧濯恨不得将那一整瓶价值千金的药都涂在他身上。

殷殊鹤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虽然对自己狠,但其实很怕疼。

太监净身前都要喝一碗麻叶水,麻醉了部分知觉动刀时就不会那么难熬,然而殷殊鹤体质特殊,麻叶水对他似乎根本不起作用,那一刀下去,痛入骨髓,几乎要了他整条命。

以至于到现在他想到那种痛感都还会觉得心有余悸,所以格外怕痛。

原本萧濯只是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乍一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