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楼房,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回到车上,霍应瓷系好了安全带,却没有立即发动汽车。

“你看那棵树。”他突然指向一棵歪脖子梧桐,“知道它为什么长那样吗?”

郁绥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棵树主干倾斜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却在某个节点突然向上转折,笔直地伸向天空。

“被大风刮倒过。”她回答道。

“对,十年前燕城那场十五级大风把它吹成了这样,也让这棵树变得很有名。”霍应瓷娓娓道来,“我听说当时园林局本来要砍掉它,但老园丁坚持用支架固定,说它还能活。”

他顿了顿:“现在它是整个医院最特别的景观。”

郁绥青望着树上新发的嫩芽,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想说顾淮就像这棵树?”

“不。”霍应瓷轻笑,“我是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长轨迹。”

他转身面对她,双手捧住她微凉的脸颊:“有人生在沃土,有人长在石缝,但这不代表沃土里的树就不需要对抗风雨。”

“但他说得对,我确实被保护得很好。”她轻声说,“从小到大,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物质上的烦恼,我才能专心学习,考上燕大,当一名‘好医生’。”

对比起来,顾淮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还能破根拔节,一步一步地踏入遥远的领域,实属不易。

霍应瓷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但你为了练习缝合,把自己的手练到软骨受损;把每一台做过的手术都存在硬盘里,一有时间就开始复盘……你付出了很多努力。”

“我……”郁绥青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