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语气温柔又坚定：“青青，背景不是原罪，利用背景才是。”

夕阳的余晖为两人的轮廓镀上金边。

郁绥青靠在他胸前，听着稳健的心跳声，那股莫名的郁闷渐渐消散。

“其实我挺理解顾淮的。”她突然说，“如果我是他，可能也会觉得不公平。”

霍应瓷沉吟片刻：“理解不代表认同。阶层的鸿沟确实存在，但医生这个职业最珍贵的地方就在于，努力会有成效，技术能打破壁垒。在医院里，所有人的白大褂都是同一个颜色。”

郁绥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门诊大楼门口，来自五湖四海的医生们似乎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他们手里举着几张纸和影像片，有头发花白的主任，也有刚毕业的规培生，阳光透过窗户，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走吧。”霍应瓷忽然松开她，变魔术似的从后座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栗子蛋糕，刚出炉的。”

香甜的气息飘散开来，郁绥青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她接过蛋糕，温热透过纸袋传到手里。

“霍应瓷。”

“嗯？”

“谢谢你。”她咬了一口蛋糕，奶油在舌尖化开，“不是因为蛋糕。”

霍应瓷笑着用手指擦去她唇角的奶油：“我知道。”

汽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万家灯火逐渐亮起。

想到刚才的对话，他感触道：“每个人都要走自己的路。你选择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顾淮选择离开去国外进修，都没有错。但重要的是……”

“不忘初心。”郁绥青接上他的话，两个人同时笑了一下。

车窗外，暮色渐渐四合。郁绥青正小口吃着蛋糕，忽然听见霍应瓷开口：“青青，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说吧。”

“妈……给我发了慈善晚宴的邀请。”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她希望我们能一起去。”

今年霍家的慈善晚宴不知缘由地改了时间，以往为了表达追思，都会定在霍应安的忌日前后。

郁绥青应了一声，偏头看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霍应瓷摇了摇头：“你来决定吧。”

“这是你的事情，我怎么替你决定？”郁绥青注意到他的指节微微泛白，显然这个邀请让他并不轻松。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他的睫毛在暮色中投下浅浅的阴影。

停顿片刻，他问：“如果我说去呢？”

对于没怎么在亲缘关系里感受过爱的人来说，这种关系是一种很奇妙的连接。就像老话说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心里总有那么一块隐蔽的地方是留给它的，只要轻轻一触碰，给一点点阳光，就会不自觉地心软下来。

霍应瓷至今还记得，下午温釉珍在电话里的语气。

透过那通电话，他仿佛能想象出母亲说话时的样子。这个一辈子都高傲矜贵的女人，第一次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很罕见地放软了态度，甚至带着点哀求和讨好。

他听着，心就不自觉地揪紧了，好像连拒绝都成了一种错误。

他觉得自己是挺懦弱、也挺爱犯贱的，明明有过无数次痛恨的念头，可到了最后，偏偏又做不到。

“你想去啊……”郁绥青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扬唇浅笑，“那我就陪你去。”

霍应瓷转头看她，她继续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做慈善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嘛。”

这道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让霍应瓷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勇气。

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吧，他想。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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