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像是把他养成了另一个人。
两个男生牵着手走在街上,其中一个人还捧着猩红的玫瑰,这样的场景在大城市里也格外引人注意。但好像因为两个人看起来神情都是同样安宁又幸福,好奇的目光触碰到他们身边时忽然变得格外宽容,甚至在满大街红红绿绿的圣诞装饰下面,人们看向这两个人时眼神里竟然含了祝福。
他们仿佛一步步走向神圣的教堂。
路过街口的时候,旁边的商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动听的钢琴旋律,闻生立刻兴奋起来,“我想进到里面听。”邢明说了声“好”,带着他走了进去。
从寒冷的室外走到温暖的地方,轻快欢乐的琴声仿佛翩飞的蝴蝶,舞动在整个人山人海的大厅。周围有不少观众驻足,音乐像是极寒之地的火把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聚集到一起,共同分享同一份震颤的艺术。
“好好听,”闻生仰起脸,贴在邢明胸前问,“哥哥,你知道他在弹的是什么吗?”
邢明想都没想便道:“诀别书。”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般愣在原地。
钢琴声好似纷至沓来的回忆,在茫茫人生寻找希望的那两年光阴,一帧帧画面仿佛是无数块闪着冷光的碎玻璃,轻易使眼前的美梦支离破碎。每一个轻盈的音符都像是冰雪般散发着寒意,连在一起如同阴森森的预言和魔咒。
那段轻快的,悠扬的,好像跳动时扬起的裙摆一样欢乐的旋律还在流淌着,仿佛摧枯拉朽地侵占了全部可供呼吸的氧气。
闻生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像是某种无辜的小动物,他们的手还牢牢牵在一起,不知道是太过开心还是又反应迟钝了,他没有感觉到邢明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
一个星期后,邢明买了两个人的机票带闻生回家。
从前闻生往返都是坐火车,二十多个小时,浑身都快散架了,下车时脚都肿得像馒头一样。所以当他知道坐飞机只需要三个小时的那一刻,恐高症突然自动痊愈了。
临走前邢明还怕闻生会无聊,特意提前下载了一个电影,谁知道遮光板一放下来他就安稳地进入睡眠,枕得邢明半边胳膊像打了一针特效麻药,等到下飞机的时候还没有恢复知觉。
从机场出来时已经临近傍晚,绚烂而盛大的晚霞在天边燃烧着,所有云朵都仿佛陷入滚烫的火海。
只有自由而冷冽的风在邢明身边呼啸而过。
闻生走在他的旁边,温暖柔软的手牵在他的掌心里,邢明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
如果事与愿违,他会带闻生离开这里,到足够遥远的地方。
“哥哥,我们今天就能回家了吗?”闻生抬起头问他。
“后天回,”邢明说,“先在市里住两晚。”
闻生乖乖地点头,对哥哥言听计从,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不是只住一晚。他以为又要去酒店开房间了,可是邢明带他回了原来的公寓。
推开门的瞬间,往事的回忆连同久未打扫的灰尘一同扑面而来。邢明捂着闻生的鼻子,同时屏住呼吸带他走了进去。
一切都保存着两年前的样子,冷色调的家具,宽敞的客厅和沙发背后巨大明亮的落地窗,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跃动。
闻生看到这熟悉的场景,脸颊突然泛起一阵潮红,哥哥上高中搬到这里后的每个寒暑假,他们都是一同在这个房子度过。短暂的时间却几乎每隔一两晚就会做爱,而且几乎是在每个地方。闻生一时有些情动,心里发痒,双腿间的雌穴也仿佛会呼吸的蚌肉般翕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