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明瞟了他一眼他紧张的神情,抿了抿嘴唇,说,“没有。”

拔针头的时候闻生一直眼含热泪,可能是想要安慰他,护士姐姐语气温柔地说:“别担心哦,再打七天针感冒就好了。”她话音刚落,闻生那两行一直悬着不掉的眼泪终于心安理得齐唰唰地淌了下来。

邢明原本要考试两天,因为闻生病了,直接申请了下学期的补考。他每天早晚带着闻生来医院打吊瓶,从他虚弱到洪亮的哭声来判断,病是真的有好转的迹象。

最后一天的时候,邢明到楼下的水果店买橙子,闻生躺在病床上正出神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他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一听见妈妈的声音就兴奋起来,连满是针眼的手背都不疼了。

妈妈问:“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好久没打电话。”

“……不、不忙,”闻生有点心虚,说话也磕磕巴巴,“我,我忘了。”

妈妈却好像不信,“在哪里呢?”

闻生不擅长说谎,抓了抓头发,老老实实地讲自己感冒了正在医院里输液,他小声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那边的语速突然加快,“要不要紧啊,自己在医院吗?有没有人照顾你啊?”

闻生听出了妈妈语气里的担忧,连忙说,“没事的,有哥哥在……”话说出口他就陡然一冷,仿佛突然惊醒似的重重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急急改口,“一个同事,唔,比我大的同事,在、在陪着我。”

他说完后屏息凝神地听着,电话那边好久没有声音,过了会儿妈妈才道,“哦,那我就放心了,”她又顿了顿,“过年回家吗?”

“回、回家。”

他们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闻生还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直到哥哥拎着水果回来后他才感觉没那么慌张。邢明穿着黑色长款羊绒大衣,更显得双腿修长,一路走来引得好多人驻足偷看。

邢明目不斜视地洗好水果,坐在床边把橙子切成小块,叉在牙签上喂给闻生吃。

病快好了,吃东西也尝得出是甜的,可是闻生还是有些食不知味。邢明看出了他状态不对劲,问,“怎么了?”

闻生在哥哥面前一向藏不住事,嗫嚅着把刚才打电话的内容全都复述了一遍,讲到自己说漏嘴的事还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哥哥的脸色,却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邢明问他:“想回家吗?”

闻生蜷缩着手指抠了抠白色的床单,有点纠结的样子,他小声说,“我想妈妈了。”

邢明抬起眼睛,视线在他充满期待的脸上流连了片刻,最后低下头,平静地说了声,“好。”

二十三

今年除夕的时间在一月底,学校放假也提前了,圣诞节前就陆陆续续有学生收拾行李离开。

从前在乡下的时候闻生还不知道有这个节日,去年这时也在加班中度过,除了觉得那两天送花和苹果的人更多了外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氛围。

但是今年很特殊,邢明订了一家顶楼的餐厅,正好可以欣赏到这个城市辉煌的夜景。漫长的铅灰色的冬季,只有这些人造的灯火能传递出一些温暖的感觉。

吃过晚餐后他们沿着商业街散步,每当节日时街上总是人潮汹涌,路边有摊位正在卖花,邢明走过去自然地挑选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递到闻生手上。

“给我的,”闻生惊喜地接过来,“哥哥,好漂亮。”

邢明笑着看了他一眼,握住了他的一只手。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邢明精致漂亮的脸如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暖光,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像是走秀的男模。站在他旁边的闻生身高仍是只到他胸口,围着米白色的围巾,清秀的眉目漾着一种温驯又柔软的神情。在一起的这短短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