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性子温和,平日里只常在自己的屋中备考来年春试,废寝忘食到了全府皆知的地步。
元元原不想同书生有太多接触的,可元元发现书生几乎不大同别的人说话,却会主动同他攀谈,元元便忍不住小声去提醒书生按时用膳。
相处得久了,元元愈发觉得书生才华横溢又谦虚有礼,还教他识古字读古文,也不嫌他呆笨,总是耐心十足。
元元不敢也不想把将军的信给书生看到,就算同书生日渐熟悉起来元元也从未与书生谈论过有关将军的任何事。哪怕将军的信里有什么自己不识得或不确认的字,元元宁愿自己多看几回,也不愿拿去问问书生。
只有一回自己给将军写回信的时候,书生突然过了来。
元元那时正苦于忘了一字的写法,书生笑着倾过来问元元要不要帮忙,元元忙将信胡乱遮住了,双眼瞪得大大的也不知要不要解释,幸而书生没问什么,只大概是看他毛笔字丑,主动问了他要不要同自己学写小楷,元元喜得立时就答应了。
元元对书生放下心防的同时又有好多好多酸意涌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同书生比,书生实在太好了。
书生在府中只钻研课业,不愁吃喝也不用赶路奔波,半年下来身量竟拔高不少,足比元元高了半个头,人也愈发俊挺,这让元元再不好意思应书生的那句哥哥。
元元在心中暗暗同书生作比时也会想若是书生站在将军身旁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元元觉得自己要低进尘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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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09
书生的家里人全死了。
他一步一步走进京城,盘缠用光,实在没了办法才想到拿那张结亲书去投奔将军。
只可惜将军不在,没人认得上头的印章,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打发走,却意外地因为府中一个小奴的一句话被留了下来。
他举着灯油去同那人道谢,那个叫元元的人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很是紧张的模样,薄弱的身躯拦在房门口,攥在门上的手不安地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叫一声哥哥他脸就红了。
同府中的人随意聊了几句,那些人却都带着隐隐的敌意看他,说元元傻才会替他说话,叫他再别拿那假结亲书出来了,安安生生应考。
书生对这门亲事本也没那么当真,淡淡笑着应了是。他再没怎么同府中人说过话,只同元元交流得最多。
元元很好哄。
一天只花上那么半个时辰同他聊天说话,同他讲文章,两人的关系就愈来愈近,元元那点疏离同隐得很深的敌意也就此慢慢消散。
书生得承认,元元是个好学生,每每他抬脸认认真真听自己讲说古文和前人事迹时,他都忍不住再讲细些,让那眼神留在自己身上久一点。
也怪不得这人爬上了将军的床,书生漠然地想。
这人太过简单了,观察了那么几日,书生几乎就能算出元元每时每刻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