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他牵着,只是不停摇头,脑内一帧帧回忆佐证真相的细节,盯着屠安良久、声音控制不住带上哭腔:“所以你……你早知道。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娘亲不要你了,你就要我也背井离乡,是么?我好怕,离开中原这几年我一直都好怕。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可汗爱而不得与我何干?我只想和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一起过安生日子。你怎么能”
“不是的!”屠安慌张捂上我的嘴,表情拧巴着,但眼神已然有些受伤:“我拓跋屠安绝非心胸狭隘之辈,若预先知晓此事,断不会逼你至此。娘亲她……我只在幼时见过,那时草原发生了一场大火,可汗说阿妈在火中丧生。”
“我也是……前段时候才得知。”
我稍稍定神,只是胸口还闷着股气:“谁告诉你的?”
“洛桑,他的中原话就是娘亲教的。”屠安拧眉,语气有些不快:“他还说阿妈与可汗并非相爱,是大可汗……”
“强取豪夺?真是子承父业。”我无声叹息,有些破罐子破摔。
屠安被我这话噎住、脸色难看,但到底是没反驳:“记忆里的阿妈并不喜欢我,陪我的时间甚至还不及洛桑。我那时不知道,只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就每天跟着达巴拉干练马术,求可汗教我刀法,偷偷跟着成格尔学中原话。可最后还没等到阿妈的正眼,她就离开了。”
我默默听完,不想安慰他、也不愿再恶语相向,只由他牵着手没甩开。
“我不是在求你可怜,也不是在记恨谁。有很多族人陪着我长大,他们都很好,弥补了我没有从阿妈哪儿获得的爱。所以我没有嫉妒你,没有要毁了你。我只是特别喜欢阿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咬唇、心烦意乱,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事已至此便再难分个对错。屠安将话抛出来,面上说不愿我为此可怜他,可还是将人搅成一团。
倒像我抢了他十几年母爱似地。
我理了理思绪,端正在他面前坐好:“于情于理,我该喊你一声哥哥。”
拓跋屠安闻言轻咳一声,单手握拳抵着鼻尖:“这么喊……也不是不行。”
我顺势喊他一声,他高高兴兴应了。
“如此,我俩便是兄弟了。过往的事就一笔勾销,不许再提。”
屠安闻言眉头一皱,觉察出不对来:“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兄弟之间怎能媾和?逾矩便是乱伦。”
“你别欺负我不懂话,想弯弯绕绕把我哄进去!你管我叫哥、我唤你作妻,咋俩各论各的!”
“我不会喜欢自己亲哥哥。”我摇头,神色自若。
“胡说,你分明承认过的!”屠安急红了脸,双手用力按住我肩膀。
“我几时说的?可有凭证?”
“江容!”
拓跋屠安动了气,掐着我肩膀重重按在榻上,重量压上来、一双眼怒视着求一个答案。
我正欲开口,木屋的门却被敲响,而后从外面吱呀一声打开。
那人缓步进屋,瞥见我与屠安后动作怔住。门没带上,风雪便往里灌。我咳嗽起来,他便立刻关上门。
我喉结滚了滚,做贼心虚地推开屠安,慌张从榻上起身后溜到他跟前。
“哥……”
第93章 玖叁
江征雪没应,转而从怀里拿出卷传书递到屠安的方向:“看看,是不是你的。”
屠安瞥一眼,瞄见其上花纹后点头,接到手里也不避讳,当着我与江征雪的面打开来看。
直到他拧眉看完,江征雪才再度开腔:“看你恢复得差不多,不如择日启程?若是让将士们知道营中留了个异邦人,怎么讲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