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对待爱人。

“殿下。”卡尔卡斯自然也看在眼里,语气略重地提醒:“你该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怎样的蠢事。”

“也该知道,这是在犯罪。”

俄瑞斯只字未言,他慢慢松开紧握住女人的手指,在卧房内绕了一圈,从墙上拿下一把里拉琴。

“我当然知道。”他对卡尔卡斯说,随即转过身,抱琴扬长而去。

晨间的雾气早在西风吹拂下散去,冬日光秃秃的树枝上新叶竞发,其间点缀绽放的,是春日的桃金娘与艳阳。沉沉繁花下,俄瑞斯轻轻抚摸琴弦,近日这双手握惯了长矛弓箭,再演奏已经变得颇为生疏。他屏息沉思,拂动半晌,终于找回往昔弹琴的手感。

但还没有弹出完整的曲调,老祭司从树后走过来,看着他一哂:“殿下,你现在已经不是王后的琴师了,怎么还学这种取悦他人的技艺?”

“王者借音乐培育德性。”俄瑞斯淡淡道:“阿波罗也经常弹里拉琴。”

殿下对他一贯敬重,什么时候像这样夹枪带刺反驳?卡尔卡斯哑然,良久才道:“我看你是被你母亲折磨疯了。”

“你难道忘记我以前对你说过的吗?‘英雄绝不为情爱所役’,再看看你现在!”老祭司痛心疾首:“你怎么还爱着你母亲?”

“不。”他松开琴弦:“我不爱她。”

“谁都看得到。”卡尔卡斯冷冷说:“你又一次爱上她了,比你小时候爱她还要无耻,还要肮脏这是乱伦!你会给你自己和城邦带来灾祸的。”

“乱伦之人必遭诅咒!”他几乎是疾言厉色说出,期待唤醒这个昏聩的灵魂。

俄瑞斯一声不吭,他垂下眼睫,静默地望着手里的竖琴,继续弹奏了一段流畅的谣曲,最后将竖琴放在脚边,站起身来。

艳丽的桃金娘像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

“我早就被诅咒了。”他说。

0114 儿子,与情人(angry sex预警)

克丽特又卧病在床了一段时间。

她这副躯体比之前虚弱得多,恢复也比以前慢,但值得庆幸的是,俄瑞斯不在他忙于没完没了的战事,并不是每一场都能赢。毕竟再光荣的英雄也需要砥砺,就像历经数次考验才得以封神的赫拉克勒斯,每位盲眼诗人都这么说。

她在乎的是那个肖似伊芙琴的侍女,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俄瑞斯杀了她吗?她去哪儿了?克丽特焦灼问遍周围卫兵和侍从,没有人知道。

俄瑞斯向来是以让她陷入孤独的绝境为乐的,她渐渐不抱希望。花园的蔷薇花越开越盛丽,她午睡在花丛畔的躺椅上,用莎草卷遮住雪亮的阳光,越来越长的头发在光下近乎金色,垂落在草地。

醒来时日已西移。她昏昏沉沉从梦中醒来,看见阔别数日的俄瑞斯半蹲在躺椅边,手指抚摸她的长发。

他又长大了,越来越像一个男人而不是少年。阳光斜斜擦过他挺拔的眉弓,好像将所有华彩都聚集在那对漂亮的绿眼睛里,蕴成一汪滟滟的春水。

“您醒了。”他朝她扬起唇角,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相当得体,挑不出任何毛病,曾经他是伊安时她欣赏这种优雅、这种节制的美德,现在她憎恨其中的虚伪,只深深敛起眉毛,毫不掩饰厌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