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都说昆春有种细致之美, 今日一见, 似乎并非虚言,王麒一时被近在咫尺的烟雨和远山晃了眼,怔怔地没回过神来。

他师父先前与他搭话见他没回,以为人尚在赌气,于是叹口气道:“麒儿, 师父知晓你念家, 但我听闻早先我们在京城里寻不见的那位医师,是落居于昆春了,那人的医术极高,若是他治不了你的病,师父就带你回家。”

王麒撇了撇嘴, “你可答应我了, 不许反悔。”

“嗯,我说话算话。”

两人一路询问, 终于在路人的指引下找着了一家医馆。

偶有几人进出,手上提着药包,门口有一名小童在清扫落叶,王师父上前捉住人的小臂,稍按捺下激动的心绪,问:“请问神医可在里头?我们是来求医的。”

那小童停了扫把,微噘嘴,“先生不喜欢别人这么喊他。”他说完,仔细打量了两人几番,摸了摸下巴问:“你们是外地人,是从何处赶来的?”

“我们从湘穰而来,为了给我徒儿治病。”

那是够远的,小童点头,指了指里头,“你们二人可先进馆内坐着歇息片刻,但里头的东西可别乱碰,先生陪人渡船去了,此时不在医馆内,我也不知他们何时回来,只看你们愿不愿等了。”

千里迢迢都来了,这几个时辰怎么可能等不了,王师父连忙点头,带着王麒踏入了医馆,里头打扫得很干净,除了几张摆放整齐的桌凳,就是排排置药的木架,木架被长长的木台拢在里头,台上有小黑瓷壶在小火炖着药汁,咕噜冒出轻微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师徒二人这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好,王师父把外衣脱下垫在长凳上,让王麒躺下来歇息,自己则靠着柱子整理了下仪容。

不知等了多久,王师父靠着柱子昏昏欲睡,猛然惊醒之际,才发觉外头天已经昏暗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还睡着的王麒,起身正要出去再问一番,可走至门槛处时,恰好听见外头小童一声:“先生回来啦!”

王师父一喜,快步踏出医馆,抬目看去,想象中白发苍苍的老者并不存在,昏暗中只瞧见一抹挺拔的身影,他怀里抱着个人,下了马车步伐稳稳地走来。

小童立刻提灯上前去迎,蹦到姜越明面前,还有点担忧:“先生,公子他……”

“睡着了。”

马车上下来的一只棕毛大犬斯哈吐着气,一边要凑过来舔主人的脚踝,姜越明抱着梁有今避开了下,压低声线:“骆驼乖,别吵醒他。”

小童赶紧把骆驼拉过来,不让它凑过去捣乱。

王师父也没贸然开口,就站在一旁瞧着姜越明抱人步伐放轻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