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今被放在床榻上时醒了一会儿,他圈紧姜越明的脖子,带着困意问:“……天黑了么?”

“黑了,”姜越明轻抚他的后颈,声线放得又低又温柔,“睡吧,一会儿喊你起来吃晚膳。”

梁有今咕哝一声,松开他的脖子,他不想被喊起来,“别喊我。”

姜越明就俯身在他眼皮上亲着,“不行,必须要吃,不吃不让你睡。”

梁有今扭了下脑袋,不说话了。

姜越明下楼时才注意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小童出声解释道:“先生,他们二位是从湘穰来求医的。”

王师父看着眼前最多而立的年轻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便是那位曾在京城人人称颂的医师,可为了给王麒治病,他想不了太多了,急言恳求道:“大夫,我们赶了十日的路途才来到此处,求求你,给我徒儿看看病吧。”

姜越明略一颔首,对小童道:“齐儿,去泡壶热茶来。”

小童立刻小跑去厨房,等煮好了热茶端回来时,发现姜越明已经让王师父将人给背到了偏室里,两人正在交谈,小童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偏室,将茶壶放在案桌上,再退了出去关好门。

王麒身上的病已沉积多年,非一时能治好,而他们师徒二人身无分文,出了医馆便要露宿街头,姜越明索性暂时收留了他们。

出了偏室后,姜越明净了手,去了厨房一趟。

小童还在锅炉前守着火候,正乏着困意,脑袋就被一只大掌给揉了揉:“你辛苦了,去歇息吧。”

齐儿立刻站起身道了句我不累,他站在一边看着姜越明掐小了火候慢炖着锅里的汤,出声问道:“先生,那你与公子过两日还回京城么?”

他们虽已在昆春扎根安了家,但京城毕竟还有血脉相连的家人,并且京城入冬后虽冷,但临近元宵时热闹非凡,比宁静的昆春多了许多活气。

姜越明思及那个孩子的状况,道:“赶不上,今年便不回去了,留在昆春过年。”

齐儿挠挠脑袋:“那先生,你还是快些去和公子说一声吧,我见他前些时日忙着在准备什么,好像就等着后日回京了。”

估计是前些时日与刘姨娘写信,说会带礼物回去的事。

等锅中熬好了汤和粥,姜越明盛了两碗上楼,把人从床榻上喊醒,把挂在炭火边上烘暖的大氅取下给他裹紧。

梁有今耷拉着眼皮半梦半醒地打开个哈欠,姜越明低头亲了亲他的面颊,温声细语地问:“想回家吗,嗯?”

梁有今听到这个问句清醒了些,他抬了抬眼,“……怎么?”

“今日馆内来了个孩子,病得有些重,我没信心一定能医治好他,但倘若是放任不管,他就一定会死。”

梁有今沉默了下,他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最后靠近他的怀里闭上眼睛道:“想留就留罢,人命重要,今年回不去,以后还有机会。”

姜越明知晓他会想念刘姨娘和梁父,于是将人圈紧了,“只是过年赶不回去,等年后我们再回去一趟。”

梁有今就应了声好。

姜越明把碗放在他手中,捂热他有些冰冷的手指,梁有今捏着瓷勺搅了搅冒着香气的热粥,想了想说:“我想吃小汤圆,你做的。”

姜越明刚要应下,外头就传来了齐儿焦急的敲门声,“先生,你快下去看看吧,那人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王麒属于间接性爆发的疾病,也许上一秒还能正常站着与人说话,下一秒便要口鼻出血倒地昏迷不醒,且一爆发起来难以遏制,只能暂且靠着药物缓解症状,极为棘手。

夜里又忙碌了一个时辰,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姜越明沐浴完掀开被褥动作放轻地将人抱进怀里,但还是吵醒了他,梁有今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