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礼。”

方栖还盯着我,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段云舟笑笑,疑道:“方大人怎地一直盯着我家弟弟,盯久了是要害羞的。”

方栖这才收回视线,道失礼:“小弟有些像我一位旧识,乍看神似、细看才发觉不同。还请勿怪。”

“……旧识?”段云舟沉吟片刻,像在考虑:“是在丰州境内?大人可还记得姓名?段某也好帮您寻人。”

“不必,他不在这儿。何况物是人非,找见了也不知该讲什么。”方栖敛去表情,又恢复成刚到时的肃静:“况且今日还有事要谈。段老板,请。”

方栖终于落座,此后便不再看我,专心和段云舟协商私营一事。

期间涉及的人名我不认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能听个七七八八。最后段云舟答应交人,只不过那人听到风声跑了,再抓回来需要时间。

“一周如何?”方栖问道,说话时突然侧眸看我。我眨了眨眼,冲他笑笑。

“这……他若是走水路,眼下怕是已经到云州了,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好说啊。”

方栖被我这一笑弄得有些不自然,清咳一声:“那依段老板之见,多久合适?”

“十六日内,段某必定亲自将人交到您手上。”

“好,段大人一言九鼎。若是做不到,只好让衙门帮你抓了。”

段云舟陪笑:“那这几日还请几位大人在丰州稍作休息,游山玩水放松一番。费用自然算在段某头上。”

这话抛出去的反应和料想中不大一样,席间沉默一片,段云舟虚眯起眼。

“听说姜大人近几日也在丰州?”

同方栖一道来的另一位开口,表情忧虑。

“我听是过几日才到,难不成提前了?”

郑文坐在方栖右侧,方才还被段云舟捧得飘飘然,此刻却露出一样担忧的脸。

“不知,但若是被他撞见,向圣上参我们一本,可就……”

“闲的!”郑文显然是积怨已久,眼下不顾场合便骂道:“他升他的官、我当我的差,本就井水不犯河水,非要装作个清高样!现在将军府垮了、他倒好,摇身一变,庶子变高官!成了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我看呐,这江府的败落,十有八九是他在捣鬼。”

“郑大人。”方栖横过银筷,在瓷碗边上敲了敲:“有些话,还是注意点好。”

郑文哼笑一声,索性撇下碗筷,抱起手一言不发。

我屏着一口气,巴不得郑文接着讲下去,心脏已经悬到嗓子眼。

什么姜大人?什么庶子变高官?江府倒了又是谁的手笔?

我咬紧牙,紧攥着衣摆才勉强维持仪态。

“段老板,见笑了。”方栖起身,就要行礼告辞:“我等在丰州的衣食住行,还是不劳烦您了。安排的那些游赏路线也先稍稍,我们自个儿逛逛就成。”

段云舟应下。

我憋了一肚子疑问,等着送走宾客才敢说出口。

壹〇肆

“你先冷静下来,江容。”

段云舟打断我一连串的发问,双手按住肩膀,喊我本名。

我哽了哽,低头说好。

登华禄今日清了场,宾客走后便空无一人,门窗一锁、也不怕被听见。

“上奏将军府通敌的,正是现今这位姜大人。他从前”段云舟瞧着我,像是在斟酌措辞,半晌后才开口:“是江家庶子。”㈢㈢.01.㈢9;49㈢群日更'H

我呆愣原地,浑身像被雷噼过一遭,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江家庶出哪儿还有别人?只有江雰。

我实难相信,却又回忆起江征雪提醒要提防的话,抱着些侥幸问段云舟:“他……当年的吏部侍郎、单名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