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再聊,宁贺醉后也看不出我脸色,自顾自嘟囔。
“有什么好的,天天念叨……”
最后宁贺喝得烂醉,段云舟笑话他被半壶酒治的服服帖帖。
见了段云舟,宁贺就哑巴了,一声不吭由人扶着,好像刚刚朝我大吐苦水的人不是他。
“改天还是找阿虎陪你练酒。小鹤不经喝,一点长进没有。”
段云舟笑,单身扶着宁贺,让人靠着他勉强站好。九五二衣六羚二巴三
壹〇贰
自那天后宁贺对我态度转变不少,虽然还是板着脸,但会主动找我搭话了。
偶尔挑着空子问我有关江征雪的事,我起先还没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等后来段云舟带我出门赴生意场,宁贺又旁敲侧击问我段云舟的行动时才回过味儿来。
“你喜欢段云舟?”
我刚回小楼,宁贺又悄无声息出现在窗棂前,问我段云舟今日又去见了谁。
宁贺大概是跟段云舟学的,都是神出鬼没的个性,起初几次给我吓得不轻。
我没答宁贺的话,转而反问他这句。
和想象中不同,宁贺只是稍微愣了下、随后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下来:“是,我喜欢段云舟。”
宁贺的反应猛然让我想起上一世的中学生,爱意总是横冲直撞、喜欢总是笃定的。随后感慨自己已经年迈,但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比宁贺大多少。
这下轮到我不知该接什么好,张嘴呃了声,才找到话题:“段云舟知道吗?”
宁贺摇头,随后说的话认真又偏执:“但他必须喜欢我,只能喜欢我。”
我愣了愣,等宁贺走后还僵在原地。
隔天段云舟还有买卖要谈,对方似乎来头不小,宴席就定在登华禄,为此专门清了场,单独腾出一层来。
我身份敏感,念及将军府又有不少旧识,段云舟每次带我赴会前总会让小莹姐帮我易容。不多时,铜镜里便出现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照理讲,柳小莹该问段云舟为何非要给我易容,可实际情况是一个不问、一个不提。像事先商量过、也可能出于登华禄众人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我显然无法理解这份默契来源于什么。
“即使易容啊,这双眼还是水灵的,漂亮嘞。”
柳小莹笑得眉眼弯弯,揽住我肩膀左瞧右瞧,很是满意。
段云舟也笑,作势将我从她手里抢回来:“得,赶场呢,你晚点再欣赏。”
柳小莹白他一眼,嗔道:“那些个老狐狸滑得很,你可把清儿看好了!”
“自然。”
段云舟搂过我,宴席就在楼内,无非是幕后走到台前的功夫。
“方家世代是盐商,都是跟宫里有干系的。丰州商会中有人私营盐业,被逮着尾巴,这回来是逼着我交人呢。”
“段老板要交?”
“自然,只是不能交得太快。一来要吊着方家那边,不能让他觉得商会好拿捏、或是组会成员貌合神离,各怀鬼胎。若是闹得让朝廷接手,这事儿就麻烦了。”
“二呢?”
“这二嘛……”段云舟笑,两眼虚眯,一双桃花眼藏起如意算盘:“小老鼠偷吃惯了,也该吐点油水出来。”
“段老板,久仰大名啊!”
甫一落座,席间便有人敬酒。座上宾无非是商会和方家的人。
陪段云舟应酬几回下来,商会的人认识了七七八八,眼前这位于我而言显然是生面孔。
段云舟举杯欠身:“大人哪里的话?小民再如何风光,也不过区区商贩,哪儿比得上您替天子分忧!归根结底啊,我们这赚来的钱,也是朝廷赏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