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燕烬亭右手从袖中一翻，一枚锦袋被抽松了口，隔绝气息的阵法消散，有深粉色的光芒水一样地外渗，带着让人恶心欲吐的甜腻香气，竟然是满满一袋牝云蛇妖丹！

谢霓曾服用过一枚，虽已消化了大半，从形貌上看不出半点儿异样，可一闻到这气味，尾椎骨立时阵阵发痒，仿佛随时要抽出一条莹白蛇尾来，脱力之下，整个人轰然倒撞在石壁上，只以手肘抵住了。

冷汗涔涔。

他鬓发立刻湿透，胸膛急促起伏，骨骼都像是寸寸融化了，身体的反应带来了排山倒海般的恶心，丹鼎里盛的仿佛都是呕不出的血，而这样的反应，无疑更证实了什么。

燕烬亭看着手中的牝云蛇丹，眼中亦掠过一丝复杂的厌恶之色，随手扔在雪中。

对于谢霓的负隅顽抗，他并不能理解。他生平从未说谎，虽执掌刑罚多年，但依旧会对那些犯了过错而不知悔改的弟子，感到深深的……遗憾。

好像不应该是这样。

不论是出于舫主的保护令，还是他对单烽的同门情谊，抑或是本身对道侣关系相当淳朴的设象，他都不希望单烽为雪中影出生入死的一路上，掺进太多的假意虚情。

“他没有真火，为什么不放过他？”燕烬亭逼问道，低头之时，枯枝上，一穗盛开的紫薇花垂向谢霓的眉心，半透明的黑影晃荡，却在谢霓瞳孔里凝成尖刀，直向燕烬亭眉心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呼！

斜刺里一缕急促的呼吸，将紫薇一举吹落。

一道浴血的身影已卷进石窟中，满肩黑沉沉的积雪，也就体修敢做这么不要命的事了，单烽全然不顾，脸上一切神情都凝固了，连谢霓都从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样子。

“我来早了？”单烽扯了扯嘴角，道，“献花呢？”

单某人开始放射绿光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旧盟魂梦几回同

就在他眼皮底下，谢霓腰腹下腾起一道蛇尾的虚影，向燕烬亭迎头抽去，鳞片里还淌着深粉色的牝云泉，和幻境里所见的一模一样。后者挨了这一下，脸上还是无甚表情，紫薇花却撒了欢儿地往外窜，把枯枝都占满了，黑沉狰狞的枝干，如被挽在白蛇尾尖上，一齐颤了一颤。

啪嗒。

一滴牝云泉，滴溅在满地紫薇花上。

什么破庙云雨，听闻一百回，也不如耳中这一声响。

虚影转瞬即逝，那一刹那，不论是谢霓还是燕烬亭，都没顾上彼此间的恩怨，而是齐齐扭头看向单烽。

石窟里只剩下了压抑的喘息声。

单烽的胸口极其平静，如铁铸一般，那呼吸声却像从石磨里生碾出来的，听着就能感到恐怖的重压。双目甚至已经不是金红色了，而是铁水凝固后的黑红，随时有东西要迸破而出。

不对劲，照单烽往日里的脾气，他早该暴跳起来，按着燕烬亭的脑袋往石壁上撞了。而现在，他却只是一手抓着谢霓的腕脉，把人逼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看我干什么。”单烽淡淡道，“我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吗？眼下我能生什么气，我没有资格。谢霓，你说是不是？”

他这么不冷不热地说话，倒比大发雷霆更让人不安。谢霓抬眼看他，道：“我一看到火灵根，就恶心。”

单烽的余光刀一般剔了燕烬亭一眼：“有他？”

“所有。”

单烽道：“有我？”

谢霓道：“除了你。”

单烽一颗冻得发麻的心，被碰得轻轻一晃。他能表现得这么平静，全因方才脑中嗡嗡作响，即将闭气的时候，脑中忽而掠过一个念头。

我凭什么？

不止一次了，什么酸楚嫉妒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