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闯祸了!
他急急吹干了雪兔,重新把它毛发梳整齐了,又拿蓝衣给它垫了个软和的小窝,一路飞檐走壁地冲去找阊阖。楚鸾回在府上料理香饵雪的后续事宜,被他逮了个正着。
药修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道:“单兄?怎么失魂落魄的,城主呢?”
单烽绝不会将谢泓衣变作兔子的事告知旁人,只含混地应了一声:“那些吃了清肠稻的畜人,如何了?”
“有些食量大的,已吃了不少了,”药修道,“照我拟的方子,吃完一颗,便能压制回人形,日常起居是无碍了,只是不能再尝到香饵雪。”
单烽皱眉道:“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把祭坛拔了。对了,你那清肠稻药针,也借我一枚。还有……”
他少有这么踌躇的时候,楚鸾回向来极能体贴旁人心意,便附耳过去,听清之后,哈哈一笑,目光却在单烽襟口一掠。一簇丝絮般的兔毛,还挂在上头。
“这个容易。单兄怎么又想起种萝卜了?”
单烽道:“赔礼。”
楚鸾回郑重道:“单兄好眼光,再没比从灵窍里生出的萝卜更珍重的心意了。逢年过节,寻常萝卜还嫌单调了些,不如这样,八千灵铢,我这儿有十八种珍品萝卜淬的药液,最能滋养毛发……”
单烽匆匆露了个面,手里攥着一捆药师针,头上扎着根稻穗,冲进殿门时,那稻穗已迎风怒长了半丈高。他浑然不知,掀开幔帘一看,一颗心软和下去,剑炉铁水也跟着咕嘟咕嘟冒泡了。谢泓衣仍是小小的莹白一团,揣着前爪,安静趴卧在衣裳上,淡红的三瓣嘴轻轻抿着,单烽从未见过他这样恬淡的睡颜,心里不禁一动。若谢泓衣此刻当真忘尽了前尘,只是只蒙昧未开的兔子……或许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好梦。
单烽拂拢了帐幔,低头凝视着他。
想把他揣在怀里,一直安宁地睡下去。
“该把你变回来,免得受我欺负,”单烽道,颇为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清肠稻到手了,又想你吃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
谁在欺负兔兔呀?
第一百六十五章 犼欺绒
他每次一动歪心思,报应立现。
只听轰地一声,瓜熟蒂落。
一颗硕大无朋的清肠稻砸在地上,小山似的,把殿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糟了,这么大的个头,是这给犼吃的么?
谢泓衣更是一惊,整个儿窜了起来。单烽见它两边耳朵扑簌,连忙拿指头轻轻摩挲它嵴梁,那柔软身体一阵阵哆嗦着,一颗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刚破壳的雏鸟也不过如此。他又是吹气,又是低声哄诱的,好不容易使对方镇定下来,雪兔却一个扭身从他掌心蹦出去,躲在稻穗后头,窸窸窣窣地啃咬着。
半日过去了。
雪兔起先还吃相文雅,三瓣嘴一抿一抿地,使人不忍心打搅,渐渐开始后腿蹬地,连雪团似的尾巴都在用力。
单烽见它似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心里大奇,连忙拨开一看。六钯4午七64酒五
稻壳毫发无伤。
“霓霓,你怕是变不回来了,”单烽忍笑道,“怪楚鸾回的稻种不行,生得太硌牙了,来。我给你剁碎了磨成粉吃。”
谢泓衣即便化作了兔子,依旧是一副倔脾气,闻言更拿尾巴对着他。单烽也不败它的兴致,只是一个劲儿地助威喝彩,等终于啃出浅浅一道印子了,它也累得团在地上,两边耳朵点地,再没蹬人的力气了。单烽兵不血刃地熬倒了它,大喜,一把将它软绵绵的身体抄起来,抱到榻上,道:“吃累了,睡会儿,睡饱了才有力气吃。”
他时而侧卧着摸兔子,时而盘着腿梳理兔毛,给兔毛足足扎了十来簇带铃铛的小辫子,又抓着它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