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数爪子,挨个儿印上刀剑红莲,越看越是无尽爱怜,恨不能将谢泓衣吮化了才好,直到自己也觉得这举止招人烦,方才强行闭眼睡下。
犼兽的本能,让他其实更习惯于趴着睡,大大咧咧枕着胳膊。
雪兔便陷在他结实而深邃的嵴背线条间,团身而卧。单烽几乎察觉不到半点儿分量,后心却像煨了团小火,呼呼地颤动着,将柔软的火絮拂在他赤裸的皮肤上。和他熄灭的真火不同,和羲和舫里暴烈翻腾的火海更不相似,他才知道世上竟有令人这般萦肠挂肚的火,生来就是教冻死鬼取暖的。转侧间,谢泓衣不知多少次摔进了软枕里,又被他一把扯住,塞在颈后鬈发间。
雪兔嗅嗅他头发,叼着一簇塞在腹下,又睡着了。
想做火海里载他的船。单烽心想。渐渐地躁意消了,床褥水一般荡漾,他也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火光暧暧里,长梦不知寒。
寝殿外,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缘墙而行。
其人身形婀娜,松挽云鬓,单薄的淡青色褙子沿肩侧滑落一角,在阊阖的注视下,每走几步便要倚墙微喘,好不弱柳扶风,不是碧灵又是谁?
它被影牢囚着,再也翻不出花来,只是那风骚爱俏的习气丝毫不改,刚借着验药的由头,向楚鸾回抛了一溜儿的媚眼。楚药师大为震惊,抬手替它抓了一幅治眼疾的方子,叮嘱迎风流泪的要紧处,气得它大翻白眼。
自从得了青娘的壳子,它在男子面前可谓无往不利,谁想竟能在这区区城主府里碰上这么多钉子。臭男人有眼无珠,难道一个个成天对着天仙不成?再转念一想,火气消了,邪念却又窜起来了。是了!
它都碾碎了一角本体充作解毒的药引了,谢泓衣总得给它尝一口罢?
再说了,它替谢泓衣解毒,与其说是被逼无奈,不如说是顺水推舟,心底里的邪念一刻也不曾停过。论杀戮成性,它远远比不过雹师那样的人屠,论手段阴毒,它甚至也赶不上雪牧童那小畜生,至今能在雪灵座下占住一席之地,献上肉香无数,无非是因为它太熟知男女间的情欲了,因情生妒,因妒生仇。
既有穿肠蛊毒,又有歹毒柔情。雹师他们瞧不上它风骚手段,却不妨它搅弄人心。
单烽不是将谢泓衣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么?待它将谢泓衣勾引到手里……
于是它端着只盛药的玉碗,摸上寝殿去了。阊阖还要跟着它,却被它寻了个瘟母血容易失控的由头拦住了,只虎视眈眈地蹲在对面屋檐上。
“谢泓衣,我是来送药引的。”碧灵扬声道,见无人应声,伸手一推,殿门轻易就开了。
帐幔里影影绰绰的,只卧着一道人影。
得来如此容易?
这城主府戒备也不怎么森严么,寝殿要地,连个亲卫也没有。
碧灵想着谢泓衣,心思激荡,悄然挽起袖口,又抹一抹鬓边的头发,一缕幽幽的紫云蝎腹香,最能催人情欲。它能在谢泓衣的默许下摸进门,这事便成了一半了,待得一碗汤药下肚,何愁生米煮不成熟饭?它可向楚鸾回打探清楚了,谢泓衣用温化法压制瘟母血,体内不知积蓄了多少火灵根的炎阳热血,瘟母血一拔,寒气尽去,那火气蹭地窜上来,可不比鹿血酒还滋补?只要它装模作样搭一搭脉,顺势滚到榻上去,一举拿捏了谢泓衣,再将那单烽发落去打洗脚水去,反目成仇,指日可待。
失手了也无妨,大不了再被不周那铁锥教训一顿,横竖也死不了,净赚不赔的买卖。
“先服了这药引,我便运功,将瘟母血引出来。”
碧灵柔声道,纤手托玉碗,正要钻进帘子里去,里头却抢先一步伸出一只棋盘来,摇了摇,示意她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