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得不错,那香气只是钩子,引得人耗尽存粮,发疯吞食积雪,越吃越饿,越饿越是吃个不停,如此循环,直到化作流膘的猪人。只要阻了他们继续吃雪。”

碧灵反而冷静下来,笑了一声:“可他们爱吃啊,吃了又吃,可不就变成畜生了么?”

“你说,”单烽道,“你被抓去一晚上,城里的猪人重化为人,雪牧童会猜是谁泄的底?”

碧灵道:“少来诈我,要解术?白日做梦。”

单烽只是抱臂笑了一笑,卸了静息阵的阵时,外头的声音狂涌而入,缺少了猪人哼哼唧唧的哀嚎,化作异常清脆的啃嚼声。

三日已至,影游城中各处地窖齐齐洞开,窖中魔兽同时腐烂又是雪练天雨三牲的把戏,本该给人迎头一击,使人坠入彻底的绝望中,可它们颅顶上却各插着一枚药师针,散发着一股极其清澈温暖的香气,仿佛禾麦饱熟,晒于场院。

与此同时,传向各处的,还有一道来自城主府的谕令。

“取针,以人养药!”

药师针插入颅顶后,便在众人极度饥寒的执念中,猛然舒张禾穗,那穗中仅结一粒金黄的稻子,却足有船身那么大,砰地倒栽在地上,绵糯的香气立刻充斥满室。不论修者还是凡人,皆被异香所摄,扑过去大口啃食起来,声如脆蔗,汁液绵密充沛,仅仅一口,就给他们拧成一团的肠胃带来久违的饱胀滋味。

三日工夫,楚鸾回不眠不休,当真从药典中寻出了压制之法。

仙禾,清肠稻!粒大如船,清胃润肠,一口可抵数月之饥。

单有方子却毫无用处,他手头全无清肠稻的药液,能种出此稻来,全凭药行巷中,楚鸾回微微一笑,拖着一颗清肠稻进了孙氏药堂。孙药仙依旧不待见他,拄着铁拐,背身而立,鼻端却一抽一抽地,已被香气勾住了。

“我来还稻,多谢孙药仙,肯把珍种借给我。”

孙药仙皮笑肉不笑道:“残种罢了,我若吃了,也只能活我一个。若你那怪法子不见效,你还欠了老头子我一条性命。”

楚鸾回笑吟吟道:“药仙高义,舍一稻而救一城。”

孙药仙教他奉承得,连白须底下的皱巴巴的老脸都开始泛红了,只将袖子一甩,哼道:“药人之法,也不是全无可取处。勉强算是对症,可治标不治本!”

楚鸾回笑了,眉宇间仍有凝重之意:“是,压制罢了,要想彻底了解此事,还得杀了施术人。不过我想,谢城主应当已有了决断。”

地牢中。

单烽道:“外头的景象,拿留影符录下来了?”

不周点头。

“碧灵的口供?”685057;96'9蹲全玟裙

不周道:“照你说的,分段录。”

单烽道:“调转次序,掺和掺和,把骂娘的那几句也放进去,什么小矮子小畜生,挂在城头上,雪牧童一进来就放给他看。”

他用心之恶毒,几乎令碧灵尖叫起来,这一次却多了三分畏惧之意:“口头把戏,你想吓唬谁?”

单烽接过锥针,在碧灵两边脸颊上拍了拍,道:“识相点。解药。办事不力和背叛雪灵,你选?”

过了片刻。

不周找药修来验货的时候,单烽已扬长而去。

他早将寝殿视作爱巢了,一想到这共处三日的帷帐里,还残存着两人的余温,就连远远望见飞檐都觉得亲切,恨不得连殿门上的钉子都挨个亲过去。

正大步直行时,天上落下一套袍服,被他一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