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大步走去,将沿途所见的绸缎图样默记于心。途中有人大吼一声:“不是,你就这么跑了?有你这么做师叔的?我可听见了,你说要看着我!”
又是这小子。
单烽啧了一声:“你就听了半边吧,我说要亲自看了么。天底下债主看人最牢。”
薛云道:“你就不怕她们杀了我?”
单烽甚至极为可恶地笑了一声:“你很值钱的,师侄。至于旁人,叶仙子是城主的故人,这城里谁敢触谢泓衣的霉头?别找死,不会死。”
“你算好了是吧?”薛云道,“不行,她们要我织布抵债,还拿我当猴子耍,我最恨别人耍我少来推我,我可是羲和弟子,就算死也不会织布!”
“这么大的脾气?我们还非要看羲和弟子织布!”
这一群仙子围着他,将收拾残局时的麻烦都算在他头上,自然捉弄得更甚。叶霜绸抱着一只轻软的绸枕,沉着脸,立在一边,有了她的默许,两个年幼的仙子各抓着薛云一只手掌,挨个掰开他五根指头。
“好轻巧的手,你能织布。”
薛云怒道:“我不能!”
单烽道:“叶仙子,若绣不成玉簪花,便换做娑罗花吧,你们殿下喜欢。”
“少来大言不惭!玉簪生在素衣天观外,长伴殿下听经,怎么能”小仙子抢着数落他,却被叶霜绸按住了。
叶霜绸柳眉深蹙:“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是近来才发觉,殿下在寝殿外种了一株。”
单烽本是信口开河,此刻心中却突地一跳。
时隔十年,白塔湖的娑罗早已和祭坛一同灰飞烟灭,兰因絮果俱往矣,谢泓衣却独独留下了一树花。
娑罗萦怀时,他可曾有半点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