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烬亭道:“雪中影已操纵了你一次,手段至今未明。”

单烽沉默一瞬,道:“我会先弄清这件事,即便是牵丝傀儡术,也会有引线。当然,为免有第二次。把我那一把赤弩锁还给我,在这里。”

他伸手在喉间一划。

燕烬亭五指一拧,一把赤弩锁霎时间横贯左右锁骨,在鲜血横流中,化作喉间一枚狰狞的金环。那上头原本翻涌着熔岩般的高温,却在透体时发出哧的一声,仿佛被他血肉所冷却,化作凝固般的黑红色。

单烽再次浑身一颤,却拄着烽夜刀,生生支起了身,摩挲着这枚熟悉的望天犼纹巨环。

昔年他以此环处决叛逆时,未曾想过有今天。

凭谁问,犼项金铃谁能解?

单某人虽然有颈环,但是老婆有情侣款款乳环呀(?)

第八十三章 残宫故梦

他喉间剧痛渐渐平定后,燕烬亭周身的狴犴法相也徐徐退去。黑袍道人长身而立,手掌一翻,火狱紫薇上残存的花苞便落在了掌心。

“还有一样东西。”

单烽道:“什么?”

“我把火牢带来了。”

单烽道:“火牢?你带在身上?”

“火狱紫薇原本就长在干将湖的火海里,彼此感应,”燕烬亭难得流露出苦恼之意,“十多年前,它开出凡花,不再清净。”

单烽道:“确实,你父亲手里从来都只有枯枝。”

“这些花不知什么来处,我心绪不宁,它们便纷纷开落,要将我摄往火海各处,因此不得不裁去。留下这一朵,花中自成小世界,可通往你的火牢。”

金多宝也平定了粗喘,如先前一般扯开一个笑:“小燕啊,这有什么好猜的,你这是铁树开花了呀。”

单烽道:“来得正好,镜刀碎了,正愁徒手搏虎,不知轻重。对了,这花不冒火星子吧?”

“不会,”燕烬亭道,“我有事在身。我徒弟在城中,会转交于你。”

单烽讶然,指指金多宝:“你还有了徒弟?和他一样亲生的?”

燕烬亭面无表情道:“野生的。”

单烽大笑:“那一定和你一般铜头铁脑。多谢了,小燕。”

金多宝道:“他奶奶的,又是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看你一个月后怎么提头来见,对了,无焰小子啊”

单烽道:“行了,有的是人来看着这小子,筹你的钱去。保重,别死了。别过。”

别过二字,近年来他已难得有和同门说出的机会。师门相遇,心事重重,再不复当年。时过境迁,无常变幻,竟是一刻也不能停留。

下一次见面时,这一切会有答案吗?

他一挥手,小还神镜飞快化作铜钱坠向颈后。

熟悉的凉意很快化作了剧烈的痛楚。小还神镜的警示中,单烽喉头滚动,深深地回首。

城主府高低错落的楼阁,此刻就静立在破晓前的一线熹光中。楼外数盏宫灯猛烈摇晃着,红光如急雨。隐约能听到府门被推开的吱嘎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令人心神不宁。

显然,谢泓衣遇袭的余波正不断扩散,整一座城主府都笼罩在急湍暗流中,一巷之隔,连带着他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太近了。

他想要的答案,就在咫尺之间,绝无却步的理由。鬼知道火牢什么时候能到,或许早一刻逼近谢泓衣身边,他胸臆中那些熔岩般暴沸的东西才能早一刻平定。

方才那一通打量,已令他推定了城主府的大致布局,可楼阁不过是死物,其中潜藏的人情才是剥开那段往事的关键。他对谢泓衣的亲信一无所知,若靠蛮力闯进去,也呆不了多久。

单烽一面心念电转,一面向天衣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