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烽意兴阑珊道:“你们没见过我,多说无益。”

他作势便要推门,叶霜绸狐疑更甚:“慢着,我们为什么要见过你?”

单烽道:“早在长留宫的时候,我就是你们殿下的友人,不说朝夕相处,也是相谈甚欢。你们连我都没见过,必不是殿下的近身宫娥,说不定一年到头都见不了殿下几回。”

这话一出,连着叶霜绸在内,那些窃窃私语的仙子们竟齐齐静默下来,脸上微微涨红,颇有羞恼之色。

半晌才有人轻声道:“我们……我们驾着碾香车,四处为殿下采线,回宫的时候自然少些。”

叶霜绸道:“信口开河,骗子!”

单烽也笑:“这么多年来,殿下还是总在恶虹下吹笛么?吹笛比弹琴好,他弹琴时总因激愤而自伤,弦也断得极快。”

有仙子道:“是了,王上难得动怒,将教殿下的琴师赶走了。明明……都说殿下的琴声是当世独绝,能使鸾鸟忘归,王上却只要他中正清静。”

“梳头时,殿下还是不爱旁人近身么?哪怕他那头发太难打理,误了许多时辰……”

他每说一句,仙子们的双目便睁大一分,显然也曾有所耳闻,单烽循着对谢泓衣的熟悉,又紧盯她们神色,印证的同时,一步不曾踏错,说到后来,连自己也难免一恍惚。直到目光转向叶霜绸怀中的那只绣枕。

伯奇衔来玉簪花,能使梦入白云乡。

费心寻来明光丝,就为了绣这一只安梦枕?

“殿下的惊梦症又复发了吧,夜不能寐”衣咦`零散㈦⑨⒍8!二乙*更多

这四个字一出,原本托腮而听的仙子们便纷纷抬头,眼中顿生狐疑。

单烽眉头一皱。猜错了?

“早说了是信口开河的骗子,你们还听他的鬼话。”叶霜绸冷笑一声,“殿下自幼服食太素静心方,怎么会惊梦?那是近来才有的事情,不知你是哪里听来的,东拼西凑,却难免露出马脚。”

单烽道:“听他的琴声。太素静心方,真能让他静心么?至于惊不惊梦,也只有枕边人知道。”

叶霜绸当真动了怒:“真该掌嘴,少来毁败太子的清誉!我问你,你是羲和舫出来的,火灵根是么?”

单烽道:“对。”

叶霜绸大局已定似的一摇算筹,仙子们已恍然大悟:“果然是骗子!”

“是啊,胡编乱造,男子果真可恨。”

“羲和的人,不被打出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近殿下的身!”

单烽的嘴角止不住抽动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番察言观色,见招拆招,竟会栽倒在了师门的清誉底下。

他顺势道:“唉,原以为长留宫最有气度,天下还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有仙子杏眼圆睁道:“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不论跑到哪儿,总要烧掉几座山,煮干几片海,翠幕云屏也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就是,自王上在位以来,羲和的人,只许过境时借道,要走也最荒凉的飞廉道,你们薄舫主自知恶名,也是允了的,沿途用留影盯着,听说……那留影还藏在通关文牒里,一松手便会整个人被飞廉大风刮出境去,”说话的仙子不知听了多少羲和舫的笑话,掩口笑道,“哈哈,羲和弟子……火鸟似的生了翅膀了!这么一来,别说是长留宫了,连都城的边都别想摸着。”

单烽心道不愧是全羲和心思最缜密的师兄,诛魔录还有这用处。以师兄的作风,不动则已,一动便铁索连环似的,休想钻半点儿空子。

可在他残存的记忆里,自己分明就立在翠幕峰下静静听笛,半点儿看不出被人驱逐的窘迫。

除非……

陷入深思前的一瞬间,他耳尖微微一动,隔着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