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还神,为君千里传音”

单烽道:“金多宝,出来。”

铜纹波光粼粼,化作八卦镜形,任由他以术法催动,却既无回音,也无人影。镜子扭曲片刻,便要消散。

单烽:“你徒弟在我手上。别装死。”

镜子那头忽地传来一声响亮的叱骂:“单烽,羲和日母怎么没烧死你个喷不出火的瞎家雀儿。你叛舫杀徒还不够,自家山头绝了种,还敢来动我徒弟?”

单烽和他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塔湖血案后更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此刻噼头盖脸挨了这一顿骂,也只是嗤笑一声。

薛云听见师父的声音,瞳孔便是一缩,面上忌惮之色转瞬即逝。单烽没错过这一点微妙的神情变幻,眉峰一抬:“你不怕我,却怕你师父?”

薛云恨恨地低声道:“你要是偷了你师尊几十件法宝,跑得比我还快。”

“师侄,你糊弄鬼呢,这话丢在寻常人身上也就算了,”单烽一听这师徒不和的兆头,立刻来了兴致,“金多宝揍徒弟这样的奇景,我还当真想看看。”

金多宝身为炼器宗师,又手握护宗大阵,整个羲和所有弟子出行时的法宝都出自他手底的煅宝楼,财路越广,为人越抠,唯独对剑庐里的自家弟子予取予求,少阳剑一脉那金碧辉煌的刺眼穿着,和动辄乱丢法器的作风,就是他一手惯出来的。

其余弟子妒恨交加,都传少阳剑庐里都是金多宝浪荡人世弄出来的子子孙孙,这才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单烽抓了他心肝宝贝在手,在金多宝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中,绝口不提赎人的事,只单刀直入道:“有一对银钏,叫风生墨骨环,里头嵌有一段尊者级别的仙骨,你知道来历么?”

“嵌着尊者骨你自己也炼器,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金多宝亦礼尚往来地截住了话头,“我问你,无焰怎么样了?”

单烽:“谁?”

“我徒弟,薛无焰,你在白云河谷抓的那一个。雪凝珠一事没个准数,你别冲他动手!”

单烽瞥了薛云一眼,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无焰?金多宝,你取的什么破法名,一语成谶,当真喷不出火了。”

“操你奶奶的单烽,你敢废他丹鼎!”

“废他?这点同门之谊还是有的,我灭人鼎火的手法全看造化,短则月余,多则……”单烽话锋一转,“我知道你的意思,照常理说,尊者,尤其是风灵根的尊者一旦合道,便缥缈无形,和尘世再无瓜葛,绝不会有遗骨留下,除非是抢在合道前亲手抽出仙骨,镇入钏中,方才能算得上遗赠。这样邪异的神器,你没听说过?”

金多宝道:“你说的这玩意儿,能卖么?”⑴⑴,零散,㈦⑨⒍8②1更多

“它认主,你尽管试试。”

“那不就得了,”金多宝道,“这算哪门子的遗赠,若是当真垂爱晚辈,就送他一口仙气,拨一拨灵心,才是受用无穷,哪有送自个儿骨头的?那玩意儿能不能铸成器不说,即便千难万险地成了,也用一时少一时,迟早有崩毁的一天,除非”

金多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微缓,喟叹道:“临危受命,是大因果啊!”

他虽对单烽毫无同门之谊,但说起拳拳爱徒之心,却颇有见地。单烽眉峰耸动,伸手抓住了袖中银钏,仙骨碎裂后,残钏仍透着淡淡的寒意。

临危受命?

仅这四个字,就令他嗅见了浩劫将至时令人屏息的森寒。

让一名半步登仙的尊者,活生生抽出一段仙骨,却依旧未能挽大厦于将倾,战局不可谓不惨烈,代价不可谓不沉重。长留宫死雪茫茫的今日,便是昔年力尽未解围的结局。

和他想象中不同,谢泓衣并非在宗门的垂爱中接过这一对银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