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俭翻了翻米缸,才发现家里存粮几乎见了底。

其实他木偶的身子尝不出味道,实在没必要吃东西。可师父总要他按时吃饭,顿顿不许缺席,就好像吃饭是件多大的要事。

久而久之,虞俭自己也觉得吃饭是头等大事。

少年取了菜篮,心想自己去巷尾买米,不出巷子,就不算违背师父说的不许外出吧?

昨夜的大雨将巷子冲得干净,空气里泛着青苔和泥土的味道,湿漉漉的,只是半干。

虞俭出了院门,就隐约觉得气氛不对。

平时巷子里总有街坊邻居在门口摘菜闲聊,说点家长里短,很是热闹。可今天巷里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

他还注意到,有好几家门口,挂上了白幡。

少年还记得,这几家之前都有得了疫病的亲人。

米铺大门紧闭,即便敲门也无人应答。虞俭只得去更远的铺子买米,他还记得师父的叮嘱,小心翼翼用围巾挡住半边脸。

可等到城里,更是少见行人,周围林立店铺也悉数关门,满目萧条。

虞俭在街上待了好一会儿,才隐约从旁人口中听说。昨晚一场大雨,不少本已见好的病人莫名又急速恶化,城中混乱不堪,大夫忙得无暇他顾,许多本就身子弱的病人没能熬过黎明。

今日是买不到米了。

吃了几次闭门羹,虞俭终于失落地准备返回。四周随处可见门口燃烧的纸钱火盆,烧得万里无云的天空也阴沉起来。

院墙里传着哭声,少年垂目,心口酸胀着,也替那些失去亲人的人难过起来。

他失魂落魄地走着,路过露天的医棚,听到其中病人呻吟和亲属叹气,更是不忍围观。

医棚后不知为何,人头攒动,少年不敢去凑热闹。直到有人说起仙人到来的事,他才终于好奇地投去眼神。

远远地,有道雪白身影立于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