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人面若冠玉，白发垂瀑，眼里却有化不开的万年寒霜。他手中持剑，为眼前的病人驱邪，动作仿如行云流水。

仙人抬头，那目光便直直撞入虞俭眼中。

砰砰。

只那一眼，少年便觉得有道抓不住的灵光从脑海中闪过，他似乎看到些一闪而过的场景，却又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他听到自己木偶的心脏蓦得猛然跳动两下，胸口升腾些不明的情绪。

少年还来不及辨别，便与那仙人对上目光。

他从未见过那般悲戚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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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逃避

虞俭被吓跑了。

他与那仙人对上视线，觉得胸口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那种感觉古怪极了，叫他既想哭又想笑，又像是心口破了个洞，呼啦啦地敞着风。

少年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跑，他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脑子里还懵懵的，身子自己就动起来。

似乎跑得不够快，就要想起些不该想起的事。

他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在跑，上气不接下气，从大路狼狈地逃进小巷。

直到弓着腰扶着墙大喘气了好一阵，少年这才有机会后知后觉地想，自己跑什么呢？不过是被仙人发现自己在偷看他而已。既然对面是仙人，得道成仙，想来也不会在意他这凡人偷看这点小事吧？

但既然跑已经跑了，虞俭也没想着再回去凑热闹。

他只好拎着手上空空的菜篮，耷拉着头，顺着小路回院子去。

……

虞俭跑得太快了。

如果他稍微慢一点，就能牵住赵止戈那双慌乱到颤抖的手。

剑修竟不知，自己不经意的一个侧目，竟能找到与那人如此相像的存在。

昨晚雨急风骤，给魔修施术以天时地利，凡人中咒后被夺走精气生死攸关，这才让赵止戈不得不亲自为病人祛除邪祟。

他被凡人团团围住，本已极不耐烦，忽然心念神动，无意间抬眼

一眼万年。

人群之外独自站着那个少年，眼若春水，脸蛋漂亮得像挂着糖霜。蒲公英似的，干净的要命，像是幻觉，又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赵止戈以为他又看到了幻觉，耳边嗡鸣着，轰然传来血液沸腾的声音。

日光从上而下倾泻，刺得他眼花。

他发誓，自己只犹豫了一瞬。

当剑修反应过来想要追过去，又听到面前几十上百的凡人一起叫他的名字。

他们祈求他的救助，上百双手牵他的袖子，抓他的衣摆，蝼蚁以这样近乎卑微的方式寻求一点生的希望。

天道怜悯，赵止戈被迫停下脚步。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跑远了，消失在街角。

赵止戈花了不少时间脱身。

可当他追过去，在街角看到那抹相似的身影，急急忙忙地牵起那少年的衣袖，对方蓦然回首。十七八的少年，头发是枯黄的，点着些不算好看的雀斑，用一口乡音叫他仙人，咧着嘴冲他笑。

赵止戈惶然收手，怔愣许久，这才发现他只是个普通孩子。

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看错呢？

这个人不是虞俭，他的虞俭是个更可爱的孩子，怎么也长不大，笨笨的，叫他阿兄。

他的虞俭已经死了。

*

虞俭一溜烟回了院子，把自己缩在软塌上躲起来。

他后悔自己不听话出去，可怎么会那么巧，不早不晚，偏偏现在遇到那可怕的仙人呢？

他不知赵止戈认错了人，小狗被坏人吓